他緩緩吐出口氣,從枕下取出個玉瓶,倒出兩枚藥丸丟入口中,濃濃的苦澀立刻漫延開來,讓他不禁又皺了皺眉。但不過一會功夫,心跳倒是穩定了下來,他才鬆了口氣,唉,這花花世界的樂趣他還沒有享用盡呢,怎麼可以被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傷害了自己的身體?下次,絕對不可以再發生如此衝動的行為了,他頗為慎重地告誡著自己。
“殿下。”一直站在門外的嶽清峰輕輕叩響了並未掩上的門扉。
凌寒曦聞聲轉過頭去,微笑著說:“嶽兄請進,呵,剛剛我失態了,嶽兄見笑。”
嶽清峰緩步走入,看他臉色尚帶一絲蒼白,不禁皺了皺眉,說道:“末將昨夜失察,才讓殿下受驚,末將自當領罪!只是不知殿下可曾受傷,末將去請醫家為殿下請脈如何?”
凌寒曦卻好象吃了一驚的樣子,失笑道:“受驚?這話從何說起?嶽兄這一說倒讓我胡塗了。而且不過是昨日飲酒過量,夜中又略受了點寒,休息一會自會沒事了,哪裡還用請醫如此麻煩。”
嶽清峰見他一派輕鬆的模樣,倒有點吃不準自己對昨夜的猜測是否正確了,只得艾艾地說道:“昨夜殿下遭人擄掠……”看凌寒曦簡直要把眼睛瞪了出來的奇怪表情,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靜了一下,凌寒曦當場大笑:“嶽兄的想象力也太過豐富了,哪有什麼擄掠之事?難不成燕國的化外之人有強掠他人為徒的惡好嗎?”
“只是,殿下突然失蹤,如今又身著鶴氅出現……”
“哦,這個呀。”凌寒曦不以為意的解開了鶴氅,裡面露出了白絹睡衣,只是不知為何上面竟粘了些黑青的苔痕,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鬢角,笑道:“可能是昨夜多喝了幾杯,等我今晨醒來時竟睡在一個清泉邊上,好在遇到那個怪道士將我帶回城中,否則只怕還在那林中找路呢,那怪道士說這可能是夢遊之症,可是難道我在夢遊的時候輕功便會特別的好嗎?居然連城門的兵士也沒有驚動就出了城,反正我自己是沒有什麼印象了,真是奇怪。”
嶽清峰愣了愣,沒有料到他會說這麼一番話來,夢遊?虧他會相信這荒謬的話來,有人能在夢遊的時候沒聲沒息的離開十幾個人守衛著的院子,還翻過十來丈的城牆,跑到荒郊野外的泉水邊睡大頭覺的嗎?只是不知道那道士出於什麼目的,竟然會這樣白白地放過了他,還將他帶回了城中。
“殿下,您過去可曾見那道長?”
“見倒不曾見過,只是我從小體弱,父皇為了讓我積個善緣,曾廣施錢糧給佛道之人,所以自我長大後,便時常有些道門佛門的雲遊之人到我的離宮小住,我與他們半師半友,多有來往,今日這怪道士說他的師弟曾和我結過緣份,故此和我敘舊聊天。只是他性格頗怪,偏生說我是與他道門有緣,非要渡我入道不可,我惱他強人所難,所以起了爭執,我也不耐煩和他糾纏下去,鬥了兩句嘴,便堵氣離開了。想來那道士也在怪我無禮呢。”
“他要渡你?!”嶽清峰大為吃驚,他身為燕國權貴,自然識得那天逸道長身份。
當年燕國立國之時,修真,真武兩門對燕女皇助力甚重,自此後,真武門以武立派,兼修兵法佈陣,燕國將軍十個中倒有八個出身真武門。而修真門功成身退,避於世外,專修養神五行之術,身份超然,被封為護國神教。只是,他們雖是出世之人,並未親自過問過朝政,但朝中大佬中倒有一半多人的信奉道教,且皇族中也屢有放棄俗世權位投身修真門修行的先例,所以他們與皇室的牽扯甚重,更覺親近一些。如今女皇的父親也曾在十五年前寄名於這天逸名下為徒,現在他人雖已經去世,但女皇卻對修真門倚重甚多,連宮中的近身侍衛也一反過去從真武門挑選的慣例,反用起了修真門的五行術士,更是尊稱天逸為神仙真人,持弟子禮。而天逸素來目無下塵,從不耐煩與他們這些俗人們囉嗦,多少權貴子弟跪於他的門外,想得他指點道門仙法,卻終無一人入他法眼,收入門中。而他如今居然會不辭勞苦,遠出宮城,甚至採用不那麼光明的手段,居然只為了要渡化凌寒曦,想想都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是啊!”凌寒曦頗為苦惱地點點頭,嘆氣道:“難道說人長得太帥也是一種罪過嗎?若是個美人兒我倒是認了,可被個道士抓著去出家算是怎麼一回事啊!”這樣抱怨著,心底卻忍不住動了一動,那個人長得很精緻呢,尤其是那一粒紅痣如此鮮明的停在他如雪玉一般的耳垂邊,竟是說不出的誘惑,嘖,一個道士長成這樣兒,也算是罪過了。若不是想到他的年齡有可能都能做自己的爺爺了,心底有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