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看這身子,還是穿的太單薄了些。
江舟君當然清楚,在奈何橋邊他的求生慾望那麼強烈,潛意識裡的意思也不過是這句話,但是他依然掙開他的手,看到他微怔的受傷表情後,他才放鬆下來,認輸地伸手去拿他插在斗笠上的粉色薔薇花,花心裡面彙集著一星點水,內裡還有三瓣花合著未完全開放,他撫摸著幾瓣花,遞到他面前,“你要是能把這三瓣花哭開了我就和你好。”
梁雲飛瞄一眼伸到他下巴的花朵,認真地看著他說:“我笑成一朵燦爛的花給你看可好?這花不能哭,一哭它也跟著哭,它身上的水分哭完它也就嚥氣凋零了,你沒看見它眼裡盛了那麼多的淚水嗎?”
“幼稚!”看著那個人認真的表情,他的臉上泛起笑意,“這哪是淚水,這分明是它努力開花的汗水。”
“不是,它是被我們能夠和好感動地哭出來的喜悅之淚。”梁雲飛和他爭辯著,又握住他的手。
他的話剛完,嘴裡就被塞進了一朵花,“那你就把它吃下去和它一起流出喜悅之淚吧!我不陪你玩了。”江舟君撿起地上的傘,甩掉傘面沾上的墨綠苔蘚。
“舟君你去哪裡,我陪你一起去。”他跟著站起來。
“對了,你是怎麼混進桑園裡的?桑園守備竟然這麼疏漏,我得重新安排人監督才是。”江舟君疑惑的看著他。
“我跟在你們馬車後面進來,趁你們轉身進竹舎的時候跑到桑田旁邊守夜的單房那裡請一位僕人借我蓑衣和斗笠,你忘了,我們以前常在這裡玩的,他自然對我也沒什麼戒心。”
“看來我得吩咐下人,除了江氏人外,其他人沒有收到命令不能放進來。回竹舎!”江舟君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
剛走出來就見到白士傑撐傘領著一個戴著白色帷帽披著白色披風的女子進來,身後兩個著雨具的人跟著。
進入上官的舍間裡,王芝兒摘下她的帷帽,解開她的披風,精心的打扮令人眼前一嘆:身穿冰藍色梅花紋紗羅袍,下著銀紋百蝶穿花雲緞裙,纖腰束著碧綠玉女帶,迴文錦紫綾閃色汗巾兒袖口邊搭剌,綠紗金蟬香袋兒腰間低掛,腳下踩著一雙羽藍遍地金雲緞鞋兒,柳眉旁描遠黛,烏珠流轉生情,秀鼻若膩鵝脂,櫻桃粉口流光,頭上梳著凌雲朝天髻,雲鬟上斜插著九鳳繞珠赤金纏絲七寶釵,戴著玉梅花簪,發上綴以翠藍珠花兒,耳上一對藍水滴珠耳墜,真是明耀如天上的日月,清媚似含霜露的晨花,簡直就是墮入凡間的百花仙子。大家驚豔的都不由的頓住了呼吸,害怕一口氣就把她吹走似的,一想到這朵嬌媚的花兒就要受那臭燻燻的便土摧折,臉上便流露出惋惜之情。
王芝兒被盯得臉上泛起了紅暈,嚶嚶的道了萬福,大家方才驚醒過來,忙退出去讓他們兩個獨自相處。
白士傑和他們一起轉到對門的舍間去,阿伏在門過道上守著,進去才發現原來梁雲飛也在這裡。梁雲飛解下身上的雨具,他身上穿著蟹殼青色綢直身,腳下一雙朝天靴鞋底沾上了泥巴,靴子和衣服下襬都溼了,他拍拍鞋子,對著兩個看著他的人說道:“失禮了,不小心弄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孩子
江舟君問白士傑:“你父親這個職位能有辦法查孫瑞的事嗎?”
白士傑略略思索,回答他說:“那孫瑞克扣糧餉,貪汙受賄、兵器作假的事人盡皆知,加上他舅舅孫三演是鎮國大將軍,近幾年戰略得當,戰功顯赫,地位穩固,即便是知道也無人敢參劾,畢竟才人難尋,我爹,怕也是無能為力。”
大家都沉默下來,這種事不是一兩個人就能辦到的,何況先皇還曾賜予孫府免死金牌。
“那孫三演倒是一個忠義之人,作風正派,深受將士愛戴,唯獨那孫瑞是孫家出的一個敗類,孫家老夫人對他極為寵愛,更何況孫家現在只有一個苗子,那孫三演妻妾胎胎生的都是女兒,也怪不得孫老夫人會如此偏心了。”梁雲飛想著平時也曾和別人探討過這些事情。
這些街頭巷語倒是有所耳聞,白士傑接下去說道:“孫瑞父親孫三義和他父親一樣也是忠厚的人,當時為保宋國軍事防線不被蠻夷侵犯攻破,他和他父親在糧草斷絕、被蠻夷用水漫灌的情況下,嚴守邊城,日夜在城牆上和攀爬上來的敵軍搏鬥,由於有了充足的時間,後援部隊才能趕到夾圍進犯敵軍,成功保住邊境國土,可惜兩人都在戰鬥中犧牲了,也因此,皇室對孫府極為器重。想必是老太太同時失去丈夫和兒子,痛不欲生,把他作為精神支柱,才極為溺愛他,摘星星要月亮都想方設法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