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夫人倒也真是會問——但是,卻也好答。”芍孑也並無什麼避諱的笑著說,一面滿上了清酒。這妖嬈的女子婉身在旁執杯思眷,是些旁人難會的酒意未覺人自醉,“夫人您可曾注意,我以芍孑自稱,從不冠得君姓。君,大家,大家多事,興衰間難免就有些人來了去了;而我,就是那‘去’了的人之一。呵,都是些無趣的往事,我也不拿此煩夫人。簡單來說,就是我已脫出君家家譜——再不是君家的人了。但弟弟就是弟弟,白紙黑字的不在了,血脈還是相通的。”
芍孑話說的隨意,汐臣卻也聽出其中傷惋。只說自本貴者難由身,男兒也好,女子也罷,在這囹圄間,為不陷入而脫出,又豈是真願。
“至於央抉一號,我也不瞞夫人——”頓了頓,芍孑續而說道,“我曾有過夫家。”
“……芍孑姑娘你已出嫁了麼?”汐臣驚的脫口而出,又覺失禮,不禁生歉,而芍孑只搖了搖手,全不在意。
“我也這般年歲,嫁過一次算不得怪了吧。那時我還以君姓,而夫家——夫人你其實也認識的——姓區。”
“區——久黔?”
“呵,是了。說來,他還該尊稱我一聲嫂子。”
芍孑說的不多,寥寥幾語講罷那往事,可汐臣也聽出那故事實際漫長而複雜。芍孑十六出嫁,為□室,然這親事非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是她與那區家已故的少爺兩人間,做的一場苦情戲。
“沒多久,我便與君家斷絕了來往。後來因他,又偶與繼承皇位前的皇上和王爺等人相識,種種事後,就得了央抉夫人的名頭。但雖算是有個官銜,也不過是得些俸祿討些便宜罷了。而且,夫人您不知,素姬樓外稱花酒之地,實則分前後兩樓。前為酒是我的地界;後為花,那是別人的事了。呵,夫人您可不要介意王爺他總在那兒流連,他只是與我們這些友人喝喝酒罷了,若是因我們害你兩人有什麼誤會,芍孑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嗯,我曉得的。”汐臣點頭,似乎思慮著什麼,“那你現在是……”
“這個麼……他死前留下了休書還我自由之身,現在我非君家之人,也不必為區家所困,好生自由自在,著實可喜。來,夫人。您別說芍孑我多嘴——王爺能娶得您是福,您遇上王爺也絕不吃虧。只請您怎樣都陪著他。王爺那性子也說不得奇怪不奇怪——就如個困獸吧,你囚的太緊,他也沒了生氣;你把他放了,又是難控的禍患。若想叫他活泛又安分著,就還要看像夫人這樣的人,來牽住他的心了。”
芍孑奉上酒盞,那容笑的意味不明深淺,而汐臣看在眼裡,不語的接過掩唇飲盡,眉眼婉默,垂眸淺笑。
“傾墨他,自會得分寸。”
“是這樣麼?”芍孑挑眉,“夫人您是不曾見過罷了。約是八年前吧,似乎是因為被迫與誰分了開,王爺他啊,可是大鬧了一場……”
“主子,區大人託人來傳話,正在旁侯著,您……”
芍孑正要說下去,卻被來稟報的婢僕打了斷。她凝了眉,歉意的向汐臣示意,“對不住夫人,我先離一下。王爺的事夫人若有興趣,之後再與芍孑聊吧。”
“……嗯。”忍下心裡升起的激動和想要聽聞的急切,汐臣點著頭,依舊是那尋常模樣,“芍孑姑娘且忙便是。”
於是芍孑起身離了去,留汐臣靜靜的拾著酒盞出神。而君百鸞覺見那紅色身影離去空餘一身落寞形影,有些關切的湊了過來。
“汐臣,怎麼了?”
“……啊,沒什麼。”汐臣看過來溫柔笑著,放了酒盞雅然靜坐,他合了眼眸,如似假寐。君百鸞雖還奇怪,想他或許是有些疲憊,便也就不再打擾,順便叫那些姑娘家離了遠些,還那處安靜。而如此的一切,盡數落於在上位靜觀的慕容歌眼中。
“皇上。”
有人上前稟告。聽過那人所稟,慕容歌思忖片刻,點了頭。
“繼續準備,諸事必須妥善完備,不可出任何意外。”
“是。”
沉默的看向汐臣,又望去遠處,慕容歌深凝了眉。
縱然冒險,想盡快達到目的,也只好這樣做了。
便說這春蒐,初日探獵,次日尋獵,一來是為得獲獵物,二來也是為探明獵區明細,弄明何處獸多何處少、何處險生何處平,一面獵宮率人圍獵,一面派出人去,將獵區好好的查檢了一番。而這些,都是為了第三日的獵騎會——眾參獵之人於獵區中大展才幹賽顯騎射之術,其餘未參之人則可藉此入得獵區,賞林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