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興奮,剛剛接到母親,又即將見到父親,齊越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他想到了很多見到父親後的場景,卻從沒想過是這樣的結果。
齊越還未進城便看到了父親的身影,下馬跑了過去,雙膝跪地,還未叫出口,便覺得身體一輕,藍天白雲從眼前掠過,有一瞬間齊越在想“發生了什麼”,直到身體重新落回地面,五臟六腑傳來叫囂的疼痛,他才知道,自己剛剛是捱了父親一腳,可是,為什麼?齊越努力抬頭,想要尋找父親的身影,卻只看到父親踢向自己的第二腳,想要開口解釋,想要出聲詢問,但一張口,便是滿嘴的鮮血,父親的腳他並不敢躲,申吟和叫喊就要這樣衝口而出,齊越只得用雙手捂了嘴巴,抑制了喊叫,也堵住了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
齊譽的腳越踢越重,傷人的話語就這樣傳到了齊越的耳朵裡,“我齊家沒有你這樣貪生怕死,大逆不道的子孫,你為什麼沒有死在西煋!”齊越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他覺得父親的話比他任何一次的刑罰都要來的嚴厲,父親看到活著的自己並不開心,父親希望自己死在西煋,齊越,你本應該死在西煋的,那批做了誘餌的隊伍該由你來當不是麼,你還是存有私心,你捨不得父親,捨不得母親,想要一家團聚,因此你順從了手下的安排,也接受了他們的犧牲,這便是你的報應,為什麼沒有死在西煋?齊越也想問自己,如果死了,此時此刻是不是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圍觀的人們終於想起來去拉住瘋狂的齊譽,但齊越飽受摧殘的身體仍是無發承受這樣的踢打,很快陷入了昏迷,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父親的吩咐,“把他給我關進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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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胛處傳來撕裂的疼痛,是鍾鏡又帶人來了麼?又要開始了?原來並未逃出去,還在西煋大牢麼?齊越悠悠轉醒,好不容易讓眼睛對焦,昏昏沉沉的意識逐漸變得清醒,不在西煋,而是在南陽!四周無人,自己雙臂被吊鎖在牢裡,並未反剪,但多次受傷未曾好好搭理的肩胛仍無法承受這堪稱溫柔的對待,全身的衣服被扒光,只留下一條褻褲,露出齊越掛滿傷痕,卻精壯勻稱的身體,這樣的境況讓齊越覺得羞憤丟人,即使是在西煋,他也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對待,鍾鏡更喜歡看自己身上的布條被抽爛,粘在傷口上,再叫人一條條扯下的樣子,很疼,但是也要比現在好過得多。父親,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要您這樣對待越兒,齊越雖從不介意別人說什麼,但也有自己的尊嚴啊!繳了越兒的兵器,收了越兒的藥物,您是怕越兒會逃跑麼?可是,越兒從未想過,您怎麼就不知道,只要您一句話,又何需這些捆綁的鐵鏈!齊越抬頭,看著鎖在自己手腕上的鏈子,微微苦笑,齊越若想走,即使狼狽如此,又怎是一條鐵鏈便鎖得成的!
外間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齊越凝神細聽,當先一位,是父親,這樣的自己就要展現在父親以及那些等著看好戲的人面前了麼?咬牙握拳,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重點是要知道原因,解開誤會!齊越深吸口氣,輕闔雙眼,復又睜開,看向牢門處進來的幾人,跟在父親身後的是齊浩,和南陽的兩個參將。
齊譽當先一步走了進來,看著幾乎赤身裸體被鎖著的齊越,先是愣了下神,接著又看到了兒子清澈見底的眼眸一眼不眨的看著自己,真的是這孩子出賣了南陽麼?齊譽其實並不願意相信,但是同樣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了兩次,先是筱蘭,現在是齊越,他恨他們,更狠自己,在最初的發洩過後,剩下的只有疲憊,老天,你究竟想要齊譽怎樣?!
齊譽幾天前趕到南陽大營,先後收到了皇上的兩份手諭,一份密令,一份詔令,他沒想到事情能發展的這麼順利,皇上竟明裡暗裡助他,一到這裡便讓他接掌了主帥的位置,七天的時間,齊譽一直擔心著齊越的安慰,從來沒想過他會招供或者是背叛,直到他接到一份南陽密探拼死帶回來的情報。齊越被抓,精心準備的戰役失敗,鍾鏡有意無意的暗示,幾個參將的口供,似乎一切矛頭都指向了齊越,但是齊譽至始至終都只是不屑的一笑置之,不過這次不同,讓他動搖的原因並不是那個密探的拼死行為,而是情報的內容,裡面讓南陽這邊小心齊越假借逃跑之名,回到南陽為西煋賣命,北辰的攸蘭公主被帶到了泠水,鍾鏡答應了齊越,若同意合作,便能換回母親!這條件太誘人,他知道齊越是一個多麼孝順的兒子,這樣的機會絕對不會有第二次,齊譽拿信的手有點抖,不,越兒不會同意的,他是個懂分寸,明大義的人。齊譽一遍遍的催眠自己,但是他的心已然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