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墨閒託著下巴想了會,突然抬起頭。一臉微笑。
“賀溫玉,你乾脆自己成立個小黨派算了,就叫賀黨。”
賀溫玉道,“胡說,君子當潔身自好、不黨不群!你以為人人都要搞你家那套結黨營私的手段?”
“你一個人活下來都是個問題。”譚墨閒笑道,“好了,我決定了,今天我們賀黨就成立了,一共倆人,你賀溫玉,我譚墨閒。”
“還有我賀平安。”畫兔子的小平安突然回過頭來,揮舞著小木棍堅定道。
“小孩子一邊玩去。”
“小孩子一邊玩去!”
二人異口同聲。
然後啊,在日後許多歲月裡,這個奇葩孤僻的二人小團體始終和兩黨幾代的官員鬥來鬥去,弄倒的大官不計其數,賀溫玉和譚墨閒本人也蹲過好幾次天牢。
可是幾經宦海沉浮,二人依舊是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
“要想壓制住我爹他們,首先要做一件事。”白眼狼譚公子說道。
“什麼?”
“討好皇上。”
看見賀溫玉已經開始皺起眉頭了,譚墨閒慌忙接著說道,“討好皇上並不是吹噓拍馬的討好,我們這位聖上是很實際的。你大肆在朝野上下說青苗法的不好,他自是龍顏大怒,但是倘若能提出解決方法,他反而會讚賞你。”
於是那一夜,二人在牢中秉燭長談。促成洋洋萬言“青苗法改良倡議”。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三人就被放出來了,自然是託了譚宰相的福。
剛重歸自由,譚墨閒與賀溫玉便開始了奔波。他們分頭行動,譚墨閒上下打點,託人把青苗法改良倡議呈到紫宸殿。
賀溫玉帶著任槐去御史臺把這兩年關於青苗法的大小案子翻了個遍——剛好趙奕之他爹便是御史中丞,趙公子打著自己爹的名義弄到了不少貨真價實的材料。
過了一天譚墨閒遞上的那篇長達萬言的諫文就到了皇帝李闔手裡。
看過諫文後,李闔沉默良久,對手下道,“明天朝會,我要見著這兩人。”
所謂朝會,在京五品以上大員才能入殿。賀溫玉原本以為,自己第一次進殿定是那金榜題名之時,殿前唱名,自是風光得意。
而此時,他一襲的布衣,走過長長的漢白玉石階,來到綠色琉璃的正殿前。
一排排的朝服按品級林立兩列,一雙雙的眼睛,或嘲諷、或冷言旁觀。
賀溫玉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他的頭腦很清醒,要說的話前一天晚上就與譚墨閒核對過,已是倒背如流。
他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該害怕。
但是他確實在發抖。
然後,一隻很溫暖的手悄悄握了他的手一下。
譚墨閒微笑著、定定地望著他。
“草民譚墨閒叩見陛下。”
“江寧府解元賀溫玉叩見陛下。”
接著,便是一場混戰。
在場官員二百多人,皆是贊成青苗法的。幾百張嘴同時爭辯起來,賀溫玉完全沒有能插嘴的餘地。
望著這一群張拔弩張幾乎是朝自己衝過來的朝廷大員,賀溫玉哪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場就懵住了。
卻見譚墨閒見縫插針,只要有機會就痛下狠手。他始終笑吟吟的,或言辭犀、或妙語連珠令人無可辯駁。
只是畢竟寡不敵眾,漸漸的,譚墨閒的聲音便被隱沒在一片指責之中。
皇帝李闔冷言旁觀著這一場混戰。
李闔軍旅出身,於是他看什麼都是以戰略眼光去看的。
眼下明顯是一場包圍戰。譚墨閒是城,其他官員是圍城的重兵。
顯然,在此之前譚墨閒在城池下做了大量的陷阱。他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引著對手向裡跳的陷阱。一環扣一環,精彩絕妙。
可惜他依舊佔劣勢。因為雙方力量懸殊過大,好比螞蟻與大象,螞蟻佈下的陷阱再絕妙,終究不過是被大象一腳踏平。
在這場朝堂之上的戰爭中,李闔最看不上的人就是賀溫玉。
其實賀溫玉剛進殿的時候,李闔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因為他有一副好相貌,清明伶俐、儒雅俊秀,很能招人喜歡。
但是觀察了一會,李闔覺得賀溫玉就是一草包。進了大殿便開始發抖,這會兒,乾脆嚇蒙了。但是據說那諫文卻是他寫的……看來又是一譁眾取寵、華而不實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