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殿下能扭轉乾坤。”
這男子明明知道大昭朝國運已盡,平日裡還總是能那樣雲淡風輕的嬉笑怒罵。
倒是宰相譚為淵,剛剛五十出頭,頭髮卻全白完了。
他二人都是聰明人,反而皇帝李闔,還在做著千秋萬代的大夢。
扭轉乾坤?
呵、
陸沉輕笑。
區區陸沉,自保且難。何德何能,與這天下大勢作對?
他所做的,只不過是利用這大勢來滿足一己之私罷了。
“陸沉你真是個笨蛋。”冷不丁地,賀平安又冒出一句話來。
“我如何是個笨蛋?”
賀平安想了想,“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你就是個笨蛋。”
不覺間,二人在山上住了整整一個多月。陸沉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好來起來。
這天,賀平安開開心心的拎著魚回來。麻雀站在米缸簷上“嘰嘰嘰”的衝他叫。
因為伙食太好,這隻麻雀養的很肥,走在地上挺著小胸脯,趾高氣揚的邁著小方步。胸前的絨毛蓋住了小短腿,活像一個會移動的絨球。說起來這麻雀還不會飛,已經養的挺肥挺大了依然不會飛。也許就是伙食太好的緣故吧……
賀平安看見麻雀衝著自己叫,覺得特感人,這隻鳥真通人性,一定是站在米缸上等了自己很久吧,真講義氣!嗯,沒白喂糧食……不像某個白眼狼。
想著,賀平安就把麻雀放到肩膀上,出去到後山看看那個白眼狼在幹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賀平安看見了三個人。
一個是陸沉,還有兩個站在他身後的人不認識。
這二人賀平安不認識,諸位倒是認識的——
他們一位是陸沉的謀士林仲甫。另一位是從東南趕來,久未露面的巴扎。
陸沉從賀平安身邊走過,從山洞裡抱出那把琴,然後就和林仲甫走了。
回頭對巴扎說道,“把他給我抓起來。”
賀平安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就看見那虎背熊腰的漢子朝自己走來,提留小雞一樣的把自己提起來,扛到了肩上。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賀平安掙扎道。
可是沒人理他。
一路走來,賀平安發現自己佈下的陣早已蕩然無存。
快走下山時,便覺得一陣繁雜的聲音越來越迫近。透過林間,只見山下一片黑壓壓的陣勢伴隨著塵土飛揚,馬鳴聲、兵器碰撞的叮噹聲不時傳來……
陸沉走下山,正靠在馬前的將軍忙拎起長槍,在空中揮舞著。扭頭對身後的侍衛大呼道,“將軍來了!”
彷彿連鎖反應,大家都歡呼了起來。他們都是生長在東南的戰士,原本的願望不過是佔一山頭為王罷了,而他們的將軍,帶著他們,從那荒蠻夷地一口氣殺到了繁花似錦的汴京城。從洛陽到東京,雖因為戰亂已經破敗,可是一路上的繁華仍令人目瞪口呆。
此時的陸沉,接受著整整二十萬人的歡呼,聲音震盪了整座山川,雪白的兵刃閃耀著刺眼的白光。無數的激昂無數的熱血澎湃都融合在了一起,便形成了一股力拔山兮的氣概。
陸沉輕輕一抬手,旁邊的將軍立刻噤聲。侍衛隊也放下了揮舞的錦旗。
頃刻間,二十萬人又鴉雀無聲。
陸沉說,“大軍隨我去上樑城!”
只見這支昂長的隊伍,一絲不亂的、按照順序、按照路線開始轉彎。
賀平安被捆著手跟著走,走慢了還會被後面的侍衛踹兩腳。他還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一直以為半日閒守住京城了,自己贏了。這天上午他還在抓魚,想著晚上陸沉會給他熬魚湯喝。
結果下午,山下就憑空多出來了二十萬的軍隊,而自己也成了階下囚。
其實早在半個月前,這支軍隊已經在山下駐紮了。幾個將軍甚至上過幾次山向陸沉彙報情況。
只是賀平安不知道,他以為山上只有他和陸沉兩個人,他甚至想好了等陸沉傷好了就帶他去見官。
“你就是那個墨家的?”林仲甫望著賀平安,一個小小的孩子,驚慌失措的被人趕著走,看起來都快哭了……居然是天下唯一一個懂機巧的人,他有點接受不了。
“我不是墨家的……”賀平安低著頭小聲回答。
林仲甫笑著說,“你若真不是墨家的,就該說不知道才對,哪還知道什麼是墨家?”
然後便見面前的孩子漲紅了臉,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