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家的酒樓真有許多胡人來麼?”
青遠笑笑,“有的,他們都是來京城販貨,帶來許多新鮮見聞呢!”
“那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碰上。”
酒樓還是像以前一樣忙碌,可是少東家卻早已不是從前那般無憂無慮了。
青遠坐在賬房裡撥打著算盤珠子,對面坐著一個黑衣男子,時不時端起茶杯輕呷兩口。
“為什麼你要幫著他們救出王仲軒?”那人問了出來。
青遠的手停下了,“田大人,我也不願意,是二奶奶非要我那麼做的,我要是不答應,豈不漏了馬腳?”
“這次讓他逃過一劫,日後我們還有許多的麻煩。”
“青遠相信總有機會扳倒他的。”青遠抿著嘴巴,心中惴惴,他這是第一次欺騙恩公。
田大人放下茶杯,狹長的眼睛閃過一絲凌厲的精光,消瘦的面頰毫無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慈愛,看的青遠心裡一哆嗦。“青遠啊,老夫這次出門將淑媛帶來了,你們見一見罷!”
青遠心裡一突,平白無故如何讓淑媛出來了?莫不是……
正想著,田大人出了賬房,丫鬟錦繡一挑門簾,淑媛便進來了,可是錦繡也是守在門口,並不跟著進來。
“青遠。”淑媛只剛說出兩個字,就哽咽起來,眼中淚水也要流出來了。
“淑媛,出什麼事了?”青遠心慌了,趕緊上前去問。
“我爹說,這次是因為上官皇后才讓那人逃過一劫的,可見後宮沒有自己人是不行的,我爹要給我送進宮了,太后也說皇后娘娘懷了龍種不可勞動著,應該選幾個新妃子替皇后娘娘服侍皇上,胡太后已然同意了。”說罷大哭起來。
青遠頓覺萬箭穿心一般,這樣一個心思純良的千金小姐,就要去那見不得人的坑人去處了?且不說後宮妃嬪的你爭我鬥,單說皇上也不是個好歸宿啊!想那皇上心裡惦記著二爺,腦子裡想著江山社稷,他拿什麼給自己後宮的女人呢?
“淑媛,對不起!”青遠也哭了起來,找皇后救人是他出的主意,當時心裡只是擔心二爺的安危,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才害了田小姐啊!
若不是田小姐,自己早就餓死了,可是如今自己竟然害了她,自己真是禽獸不如了!
淑媛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又給青遠擦一擦眼淚,哽咽道:“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呢?只是我命不好,偏生在這樣的家裡,有了這樣的父母,為了扳倒政敵,他什麼做不出來呢?
他讓你這樣的七尺男兒去給男人做妾,我怎會不知?如今竟要把親生的女兒送進那見不得人的去處,他哪裡是念骨肉親情的人呢?只怕我此後就要老死宮中了,無論得不得寵幸,我是斷無好下場的。此前萬般心思都落了空,如今只有見你一面斷了念想罷!”
說著二人抱頭痛哭起來,青遠此前只想好好經營酒樓,存些傢俬,日後若有幸與田淑媛結了秦晉之好,也好讓她生活的好些。想不到,如今二人一個即將成為深宮妃子,另一個更是可笑,竟淪為公門侯爵的男妾。
青遠忽然想起那日廟會,算命先生說自己的姻緣恐怕不會是初心的所想所念,想不到竟是成真了。
青遠輕嘆,銀實在馬車外聽到,便問:“公子,你怎麼自從酒樓回來就愁眉苦臉的,這一路都唉聲嘆氣的。”
青遠回過神來,說道:“我有一筆賬沒算清楚,害了父母虧了一筆銀子。”
“這有什麼打緊的?日後再賺回來便是了,何必悶悶不樂?”
“嗯,銀實,馬車慢些趕,我有些不舒坦。”青遠歪著身子靠著後面,手中的帕子又捏緊了一些,這是淑媛留給自己的最後一件東西了。
回了家裡依然是懨懨的,躺在床上也不動,像是生病了一般。
仲軒下朝回來見他這般很是擔心,伸手想摸摸他的額頭看看發燒沒,青遠卻面無表情的躲開了。
“你怎麼了?”仲軒心裡疑惑,見他這樣低落又不敢問。
青遠嘆口氣,強顏歡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回了酒樓發現不太會算賬了,越發覺得自己沒用了。”
“這有什麼的?想是幾個月不曾算賬生疏了,幾日便撿回來。”
青遠想了一想,道:“我在酒樓聽人們說,你那死對頭要將女兒送進皇宮做妃子,是真的麼?”
“訊息傳得還挺快,倒是真的,太后答應了,只是皇上不情願。”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二回(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