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什麼大男人啦!而且,我爹說,男子要二十歲才弱冠。行
過冠禮後才能算真正的男子漢!我還……”
呸呸呸!我朝他猛唾了幾口,罵道:“沒志氣!難道你想一直等在那兒,等到白髮蒼蒼,牙齒掉光?!你可知道,人家根本就沒把你放在
心上,跟著他那厲害的皇叔到江南逍遙快活去了!”我心直口快,將所見所聞一股腦向他坦白。
他越聽越愣,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幻,既喜又悲。到最後,目光呆滯無神,就那般痴痴地望著我。細白的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無助而驚慌
。他嘶聲道:“不可能的,皇帝哥哥明明對我那麼好的!鳶嚦,你騙人!”
喲喲喲,瞧瞧這話說的,好像我侮辱了他丈夫似的,整的一個小媳婦兒!我心頭不服,敢情夏侯白韻做的什麼都是對的,我鳶嚦說點真相
都要招人質疑,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吧!翻翻白眼,一把奪了他的手,拉著他氣沖沖地朝院子外走了去。
一路上,他嗚嗚哇哇,不停地詢問著我要幹什麼,覷著他那熊樣,我幾乎有把他就此解決的衝動。但是,為了給他證明一下,他那點小悲
傷是不足為奇的,我努力收斂著外洩的暴戾,繃著一張臉,快速朝北面山坡行進。
山間,衰草連綿,古樹參天,本就陰陰鬱鬱的天氣,在樹蔭的遮蔽下愈顯森然冷清。夏蟲的蹤跡全無,唯留一山的荒蕪與寂靜。和著脈脈
秋風,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撥著我脆弱的思緒。有人說,有些東西,唯有失去了才彌足珍貴!樹欲靜而風不止,只有望著一手的黃土,感覺不
到那平日裡生氣勃勃的氣息,才幡然醒悟,追悔莫及!
我就是那個一抔抔黃土,將你親手埋葬的人。鳶兒,五年前,是我負了你的等候!
秋風撩原,傳來陣陣寒意。圓圓的小山坡上,茅草悽惶,在風裡瑟瑟。萬生味緊了緊衣領,望著眼前的小墳堆,臉上流露出了不解與隱隱
的恐懼。他轉頭,看著我,小心翼翼道:“鳶兒,這裡風大,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輕哂一聲,我仰頭,臉上一片詭異,呲牙道:“你怕麼?”
他挺了挺胸,故作鎮定道:“大天白日的,我怕什麼啊?!”
“那如果我說我不是鳶嚦呢?”瞄著他明顯變化的神色,我緊接著道,“真正的鳶嚦在這兒,就在這座墳裡!”我直指低小的墳頭,臉上
鬱郁,眸子中卻是一片悽苦!
啊了一聲,他猶自不信地走上前去瞧了個仔細,但目光在觸及墓碑上雕刻的文字的瞬間,臉色煞白,兀自地倒退了兩步,一臉惶恐地瞧著
我,喃喃道:“怎、怎麼會?這墓上的字可是師父親手雕刻,師父說過,他只有兩個徒兒,一個便是大師兄,另一個是我,而她……難道…
…”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眸子陡然睜大,驚駭莫名!
“哼,你還不算笨嘛!”我冷冷地瞧著他,緩緩道,“沒錯,她就是師父的獨生女兒——於鳶嚦!知道她的名字為什麼叫鳶嚦麼?因為她
的聲音若黃鶯啼鳴,鳶鳥啾唱,所以……”
一時間,思緒翻飛,我彷彿又回到了十年前,初次來到盜寨的情形。那時的我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乞丐,對一切懵懂而好奇。那時的
於鳶嚦也不過是個文文靜靜,羞澀溫柔的小女孩。我不曉得她有沒有娘,但對於長期在於天機這麼個邋遢鬼的影響下,還長成這般的女孩子
,我是異常的驚訝與欽佩的!
小孩子的歲月,是否總是無憂無慮的。每日,我跟隨於天機練功,而她就賢惠地做飯打掃,把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我還記得,每日裡,
最幸福的事情,便是在臨近午時的時候,從身後聞見她甜甜地喚我一聲“非卿哥哥”!
“非卿哥哥,你的功力好像越來越強了!”
“非卿哥哥,今天有你最愛吃的紅燒魚哦!”
“非卿哥哥……”
但是直到有一天,我再也聽不見那聲嬌嬌甜甜,像鳶鳥歌唱的嗓音了。而那聲單純而快活的“非卿哥哥”也隨著那夜的暴雨,一併傾覆,
葬送在了這座盜聖山的溝壑裡……
而這一切,都拜我所賜……
後來,在坍塌的山崖下,我看見她嬌小而蒼白的身體,安靜地躺在師父的懷裡。那樣安詳文靜,一如初見,一如她一生的寫照……當時,
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