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後為他梳著發,銅鏡裡的人笑得很溫和,阿梵回來後,性子比以前又隱忍不少,顧祈樾卻覺得有些傷感,當初這麼任性的貓兒,現在柔順不少,卻讓他更揪心了,“珩兒,冬節我們回禮靖王府住幾天可好?”
“嗯?為何?”
“見你在宮中呆得煩悶了,難道珩兒還想我多納個妃子來,讓珩兒有幾個妹妹教訓著?”
“你敢!也沒有煩悶,夫君可是見我發呆得多了?”
很詫異,“你知道…”
“嗯,從前孃親也是這般,後來投井了。”
“不準胡說,珩兒最近心裡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可是我每日忙於朝政,冷落了你?”轉身望著他,卻見他臉色如常。
“沒有,珩兒心情很好,只是有些愛出神…”
“怎麼會這樣,夫君心疼。”站起身揉了揉他頭髮,眼神裡都帶了淺淺的悲傷。
“小貓本來就愛發呆,冬天冷了更是了,開春就好了。”
“你這小波斯貓啊,我問問你那表姑可有沒有薛家的人在了,若是有,都遷過來陪著你,好麼?”
“好…”哪還有什麼親戚,都被抄了家,念他有心,便淡淡應下。
其實也並不是毫無心事,每每在夢中驚醒,皇兄的面容都在腦中揮之不去,他在自己身上肆意地凌辱,臉上的慾火與狠厲,再是他逐漸黯啞下去的眼光和逐漸冰冷的身子,每次與祈樾相擁,這樣的記憶更猖獗。
等他上了朝,才喚了格瓦來陪自己閒聊,宮中的日子很是清閒,每日作畫寫字,偶爾章大人會來與自己品畫寫生,但總也不如在華樂門那熱鬧。
“我倒是有些想念華樂門,不如我們回那邊去住吧?”手裡把玩著玉扣,自從知道這物事哪裡都有,就沒了心思去尋人了,留在身邊權作念想。
格瓦一邊為他剝著蜜桔,“山上現在可是冷得很呢,而且皇上每日處理朝政,比從前忙多了,難道還要他每日來回不成?”
“倒也是,我都覺得我最近總晃神,都是閒得,聽聞表姑有喜了?”
“都是些傳聞,我上次問了青茫盟主,不是的。”
“還以為我有個表弟妹了,這宮裡清冷得很,祈樾不納妃,還說要青茫的孩兒繼他的位。”
“哥哥便捨得了?皇上若是真納妃有了子嗣,我看哥哥心情才不好呢。”
“就你長舌,我現在正清閒,不如幫你尋個丫頭?可有看中哪家的小姐?”
“還小姐…格瓦一個下人,怎敢高攀起小姐來了。”
“我當你弟弟疼著,你不是喊我哥哥麼,帝後的弟弟,哪家的小姐不上趕著嫁呢;可有心儀的人沒有?”
“真沒有,哥哥若是閒得無聊,不如讓皇上差人抱養個孩子回來,當自己孩子養著,也好有人繼位。”
“隨便抱個孩子,這樣好麼,也不知孩子資質如何。”
“和皇上商量下也好,阿梵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也是個好法子。”
似乎有了想法,也不那麼發呆嗜睡了,便取了筆墨作畫,一直到午膳前才聽見公公來喚。
“問太上皇安。”見徽王進與他一同進來,有些詫異。
“珩兒與老夫客氣什麼,你當喚我父親。”自從知道他是薛家後人,便待他很是熱情。
“是,父親。”
“珩兒,挺煜兒說你最近心神恍惚的?”徽王才一坐下,便被桌子上的玉扣吸引去了,“這玉扣…珩兒如何得來的?”
“這是孃親的遺物…”
“是瑜兒……”望著那玉扣出神許久,眼中竟蒙上一層淚。
“父皇,這…”顧祈樾一看不對,連忙上前來,似乎這玉扣,有些故事?
“是了,瑜兒抄家後,被當了陪嫁丫頭跟到阿梵去了…”
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苦苦尋找那“薄情郎”便是徽王爺,當時孃親正是豆蔻年華,徽王爺微服出巡扮作了江湖人士,兩人遇上的時候都隱瞞了身份,一見如故,孃親芳心暗許便互贈了信物,徽王爺回京後準備迎娶佳人,薛家卻被抄了家,一段良緣就此錯過,玉扣上的浮雕不是桃花,而是徽王爺的圖騰,白梅花。
顧祈樾聽罷唏噓不已,更加珍惜眼前的人,原來,還有這層緣分,“珩兒…”
抬頭對他盈盈一笑,苦苦找尋的人原來早就做了自己父親,心中的半點不安都幸福填滿,“格瓦說我們可以抱養個孩子,祈樾覺得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