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愛的小臉蛋上笑出一朵鮮花,說道:“塵兒明白了。塵兒以後一定會對對自己好的人知恩圖報的。”
男子低頭看著滿嘴棗子,吃的津津有味的小男孩,在他對面蹲了下來,正好與小男孩一樣高,寬厚的手掌貼在小男孩的臉上,滿眼的溺愛。可是那如同一湖秋水的眸子的底部,卻是常人難以發現的怨恨。手指輕輕的擦去小男孩嘴角殘留的汁液,將他抱起來,說道:“塵兒,我們回家吧。”
小男孩幸福的張開雙臂,牢牢的摟住了父親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眨巴眨巴著眼睛,忽然支起了身子,對上男人面具後的眸子,問道:“爹……塵兒有娘嗎?”小嘴癟了兩下,似是怕男子發火,卻還是鼓足了勇氣,繼續道:“小虎有爹有娘,為什麼塵兒只有爹,沒有娘?”
男子輕拍著小男孩的背,像講故事一樣的說道:“塵兒當然有娘了……塵兒的娘是天上的仙子,她偷偷的下凡人間,遇到了塵兒的爹。兩人不顧一切的相愛了,為彼此拋棄了一切,一心只想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兩個人隱居在太湖之濱,男耕女織,一切都是如此的簡單,幸福,直到有一天,塵兒的娘有了塵兒,塵兒出生的那一天,你娘再為你取下這個名字之後,重返了仙界……”淚水順著男子被面具遮蓋的臉頰落下,背上已然傳來小男孩熟睡的呼吸聲。男子抱著男孩,向他們的住處走去。忽然遠處傳來急切的馬蹄,馬上的人手中舉著一頂白色的祭旗,一路奔來,一路喊著:“吳王駕崩……舉國齊哀……吳王駕崩……舉國齊哀……”
男子怔怔的站在原地,剛剛落過淚的眸子彷彿凝固了一般,盯著那剛剛擦身而去的背影,發呆。男孩被忽然傳來的馬蹄聲驚醒,用手揉著朦朧的眼睛,問道:“爹……我們到家了嗎?”
男子這時才回過神來,捏著小男孩的臉蛋,說道:“就快到了。”
床上的小男孩睡的正熟,歐陽飛羽拿出懷裡面剛衝集市上揭下來的皇榜:吳王駕崩,儲君歐陽飛羽失蹤多年,國不能一日無君,朝中大臣為了重振吳國大業,攘外安內,特推舉吳王長子歐陽飛弈為攝政王,待歐陽飛羽回宮後繼承大統。
歐陽飛羽看著手中的皇榜,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其神色,只是那的眸子,越發便的深邃迷茫:“歐陽飛弈,你答應給我逍遙,我答應給你王位,這個交易,也該兌現了。”
轉身走到床前,側坐下來,床上的小人兒正熟睡著,時不時露出滿足的笑容,囈語紛紛,聽不清楚,歐陽飛羽愛撫的摸著他的小臉蛋,手指觸上那雙閉著的眼睛:“塵兒,爹只希望你能像你娘臨終前說的那樣,染盡世間的塵埃,這樣上天才不會急著收回你的性命。”忽然間,手指移到小人兒的胸前,聚了氣,卻柔和的點了下去,睡夢中的人輕哼了一聲,卻睡的更沉了。
將小人兒扶起盤腿坐好,自己也盤起腿,坐在他的身後,大手搭在他的肩上,眸中盡是哀傷之色:“塵兒,爹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閉目,養神,聚氣,運功,默唸心法,將全身功力盡收於雙掌之中,以氣帶力,以力推氣,將聚集於雙掌的功力,盡數輸入到小男孩的體內。
此時夜已入更,萬物俱寂,正是傳功的好時機。歐陽飛羽凝神靜氣,穩住自己的氣息,將最後的那一成功力,也傳入了染塵的體內。一股腥熱自胸口上串,一縷猩紅在嘴角悠然滑落。歐陽飛羽輕咳幾聲,將依然在昏睡中的男孩抱在了懷中,摘去臉上的面具,臉貼著臉,這時,他那張為世人所屏息的容顏,才在燭光中變的清晰。一滴淚,自眼角緩緩滑落,滴在小男孩白淨的臉上,小男孩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意,許是在夢中夢見了孃親吧,笑的如此之甜蜜。
歐陽飛羽拭去嘴角的腥甜,低頭看著懷中的小人兒,這個讓雪煙失去了生命的孩子,已經陪伴了他六年了,直到現在,自己對他的感情還是愛恨交織的,蒼天總是作弄著無奈的世人,讓他們在得到的同時失去。輕輕放下懷中孩子,替他蓋好了被子,手掌在他臉上一次又一次的摩挲著,終於握起了拳,決然的轉身離開。
屋外,月如銀盤,靜謐的竹林傳來風吹竹葉的沙沙聲。歐陽飛羽再沒有回頭看一眼那竹林深處的小木屋,迎著朝霞而去。
兩年後
染塵餓著肚子,躲在朱大娘家門外,舌頭舔著乾裂的唇,他沒有地方去了,整個天堂村的人都走光了,這兩年,洪澇連連,本來的魚米之鄉,頓時變成了顆粒無收的荒地。爹離開後,他便開始了乞討,好在爹以前對這裡的村民很好,所以他們對他也是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