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桑抬起頭,看著向他伸過來的手,又順著手,看向手的主人。
他的面容異常柔和,雙眸如海,不再是往昔瘋狂的佔有和霸道,此刻只帶著沒有底線的包容和深情,道:“沒關係,我都隨你,只要你別悲傷。”
吳桑的手抖得厲害,終於抓住他的,攀附著他站直了,道:“我恨你。”
他點頭,道:“我知道。”
吳桑看進他的眼睛裡,逼著自己承認,道:“我愛你。”
淚水毫無徵兆地從皇帝的眼睛中洶湧而出,他沒有像往常抬頭讓眼淚倒流,他依舊凝視著吳桑,任淚水肆意流淌,笑著道:“我也愛你。”說完,又補充道:“非常愛。”
作者有話說:偶是遲到的end這個結局大家滿意否?
☆、番外之六王
御書房內,琺琅獸嘴裡薰香娉娉嫋嫋,一絲一縷地滲透在空氣中。
內侍們垂首而立,斂著眉目。
只有一人的嘆氣,一聲接著一聲,一下緊似一下。
嘆完了,又偷偷去看皇帝的反應。
高位上的皇帝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只閱著奏摺,把嘆氣聲當絲竹之樂來聽。
坐在下面的人無趣了,終於忍不住開口:“皇兄啊,臣弟無聊啊——”
“無聊?”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摺,手微微一攤,伶俐的內侍就遞上了另外一本。
皇帝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道:“替朕去邊州一趟吧。”
“別別——”六王一聽要去邊州,頓時苦了臉,道:“皇兄,你就饒了臣弟吧,邊州苦寒,臣弟身子弱,風寒剛好,剛剛好。”
“邊州苦寒?”皇帝總算是抬了下眉,看向了自己的六弟,道:“朕怎麼覺得六弟以前可是偏愛這苦寒之地。”
六王低了個頭,不說話了。
在心中感慨,這吳桑回來了,好是好的。起碼皇兄不會整日陰著個臉,到處去尋別人錯了。可是原來皇兄心情舒暢之餘竟還有揶揄別人的樂趣。這是六王也剛剛發現的。
這樂趣是個好樂趣,但是如果自己成了那個被揶揄的物件,就不是個好樂趣了。
邊州,邊州,一來一回就三個月了,等自己回來,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又要走了。
打死他也不要去的。
六王心思一動,覷著皇帝道:“要不,臣弟去看看吳大人在做什麼。”
說完作勢就要起來。
“站住。”皇帝開口,道:“他在忙,不要去吵他。要麼就自己回府去。”
六王終於老實地不動了。他也知道自己平時再忤逆皇帝也不會真罰他,但是牽涉到吳桑,還是聽皇帝話的好。
要知道他今天可是有求而來的。
可是這麼幹坐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坐在殿下的人只靜了一會,又開始嘆氣,道:“皇兄,臣弟苦哇———”
那聲音聽得內侍都雞皮疙瘩一地,倒是皇帝還是鎮定自若。
批完了手中的摺子,皇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一邊的奉安道:“去看看吳桑好了沒。”想了想又道:“別催著他,他若還沒好,先讓他吃點點心墊一墊。”
凌琰年紀見長,吳桑司學已經不大忙了,前段時間跟皇帝說,要不把以前運送奏摺的差事也交給他做。
以前皇帝是沒有辦法,為了見吳桑,不得不讓他每天早起晚回的,現在人都在自己身邊了,哪裡還捨得。於是只說,那邊有了人選,讓吳桑去翰林院修撰。
可才修了幾日,吳桑日日回來的遲,總說修撰關係天下士林儒學,不能懈怠。
皇帝提了幾次,吳桑沒有表態。
皇帝心中暗悔,面上卻不敢再說了,只是悄悄多撥了一些人手過去。
吳桑今日回來的比往常要早一些。
一進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六王神采奕奕,雙目放光地看著他。
心中不免納悶,不禁將目光投向了皇帝。
皇帝看到吳桑,笑了笑,回頭從內侍的手中接過溼毛巾,替吳桑擦拭。
這雙手十指修長,圓潤的指甲泛著粉色的光澤,如精心雕琢出來的玉石。
皇帝忍下想要低頭去吻的衝動,只一根一根指頭的擦拭。
吳桑立在一旁任皇帝動作,被六王的灼灼目光看得不太自在,問道:“六王怎麼了?”
皇帝開口,道:“別理他,不過是讓寧思修去一趟江州欽查堤壩而已。”
六王嘆氣了一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