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對於罪大惡極之人都是採用掛鉤的方式毀去一身武功,越教主,這個刑罰已有二十年未曾啟用,今日有幸在你身上一試,真是非同凡響。”
“嗚!”
越星河的身體無法自然靜止,每一下襬動都讓他雙肩內刺入的鐵鉤將他的骨肉割裂得更深,他墜了好幾坨鐵塊的雙腳無力地緊繃著,足腕上的鮮血順著腳尖一點點地滴在地上,形成一片小小的血窪。
越星河覺得自己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高估了陸逸雲對自己的感情,而低估了自己對他和對阿傻的感情。
現在的他再也不去想什麼報仇逃跑,他只想,要是一開始自己在被陸逸雲抓到之時便爽快自盡,而不是為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幻想而苟延殘喘活到今日,該有多好?
第 56 章
陸逸雲失魂落魄地走進了阿傻的房間,十八看到他進來,急忙起身。
“谷主……”
陸逸雲神色疲憊地點了點頭,隨即一下坐到了床邊,他看著昏睡中依舊淚痕滿面的兒子,忍不住伸過手去替對方擦拭了眼角的淚痕。
“我已讓餘護法廢去越星河的武功了,他以後再也不能作惡了吧。”
緩緩撫摸著阿傻稚嫩的臉蛋,陸逸雲喃喃自語了起來。
十八一聽,猛然一驚,以他所知的越星河,對方向來驕矜自傲,豈能忍受武功被廢,徹底淪落為廢人的下場?!
陸逸雲這麼做,顯然是在逼絕越星河的生路,更似是在逼絕他自己的生路。
“谷主,他,他都是中了劇毒之人,您又何必那樣對他。”
想起自己下在越星河身上的劇毒,十八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愧疚之色,若非是他一步走錯,又怎會引出這後來許多麻煩。
說到底,都是他太過自以為是,絲毫沒體諒陸逸雲的心境,才做出這種錯事來。
陸逸雲搖了搖頭,滿眼的無奈。
“他傷害我可以,但他竟對阿傻出手,這叫我又如何原諒他?”
十八看了眼安然無恙,只是受了驚嚇的阿傻,赫然一愣,忽然又想到若越星河真要對阿傻出手的話,對方又如何能安然無恙的回到這裡來?
刑堂之中,越星河的慘哼聲變得愈發淒厲,餘九信靜靜地站在一旁,看到越星河的身體自掙扎恢復為平靜之後,這才說道,“先放他下來,讓他緩口氣,別一下弄死了。”
掛鉤斷鎖骨之刑殘酷至極,為了避免受刑人在受刑途中難忍疼痛而亡,在行刑過程中往往都會視情況將受刑人放下來休息兩三次,然後再吊起來,直到刺穿對方血肉的鐵鉤慢慢割斷鎖骨為止。
鐵鏈下降,越星河的雙腳終於沾到了地面,讓他肩上的負擔也頓時鬆懈了下來。
餘九信親自取下了越星河的矇眼布,又取出了那團早就沾染了對方鮮血的塞口布,接過手下遞來的一勺冷水,朝越星河低垂的頭顱潑了過去。
被冷水一潑,本已痛得昏死的越星河也緩緩睜開了眼,他抬眼瞥了瞥冷笑著站在一旁的餘九信,唇邊揚起了一抹自嘲的苦笑。
就像陸逸雲之前說的那般,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與陸逸雲之間種下這段冤孽,終究是沒有結果的。
如今自己身中劇毒,而陸逸雲想必也不會再接納想利用兒子逃跑,死不悔改的自己了,不然的話,對方何以會下令要廢去自己這個將死之人的一身武功,給自己最後一次沉重的傷害。
“餘護法……和你們鬥了這麼多年,我認輸了。”
越星河嘶啞的嗓音十分虛弱,他說一句話便要重重地喘息幾口,失血和劇痛都讓他的神智越來越模糊。
餘九信的面色一變,多了幾分吃驚,他倒是沒想到生性那麼倔強頑固的越星河此時會說出認輸的話來,莫非對方是恐懼武功被廢,所以才故意示弱?
他剛要譏嘲越星河幾句,卻聽對方掙扎著繼續說道,“我很累了……你行行好,給我個痛快吧。”
越星河的碧眼裡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疲倦與悲哀,雖然此時此刻在此地沒有他的愛人,也沒有他的孩子,有的只是一群對他充滿仇視的敵人,但是若能在這片刻死去,或許對他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至少他不必面對自己成為廢人的事實,也不必在紫淵蛇藤的劇毒折磨下緩慢而痛苦死去。
“你這是在求我嗎?”餘九信壓抑著內心的異樣的喜悅,伸手拽起了越星河的髮髻,讓對方不至於垂下頭去。
這麼多年了,他恨不得能將越星河千刀萬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