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不是和你很像?”
霍青只覺霍朗攬在自己肩的手讓自己異常不安,他幾乎忘記了必要的禮數,竟是動手推開了在自己耳邊親聲呢喃的霍朗。
他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強行壓制住了自己心中翻湧起那陣噁心感。
“陛下……”霍青滿目糾結地看著霍朗,曾幾何時,他是愛過這個男人,甚至連恨也不徹底。
可當他被對方逼入絕境之後,他才明白自己曾執著的愛早就該煙消雲散。
這一生,乃至下一世,霍青明白,自己都不可能再如當初那樣去愛霍朗了。
“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霍朗幾乎是有些吃驚地盯住了目光糾結的霍青,在他記憶深處,只屬於霍青的隱忍眼神再次從這個本該與霍青毫無相干的男人眼中展現了出來。
霍青急忙低下頭,順勢跪了下去。
他不願讓霍朗知道自己的重生,更不願就這麼再像上一世那樣與對方再有更多的糾纏。
“微臣忽覺心口不適,請陛下恩准微臣告退。”
“心口不適?朕怎麼沒聽說過你有這毛病。”霍朗不依不饒地走了上前,他一把捏住了霍霄的下巴,強迫對方抬起了頭。
看著那張清俊的面龐,以及那雙如古井般深邃的眼,霍朗的冰冷的心中再次因為這酷肖霍青的容顏而微微顫動。
“你怕朕?”
“不是。”霍青心底苦苦一笑,其實他心裡倒並非是怕霍朗,只是前世與對方的糾纏,早已叫他對此人心生厭倦。
可誰知道陰差陽錯,這一世,他竟還是逃不開霍朗的糾纏。
“那你為什麼總是不願待在朕身邊似的?你難道真以為朕看不出嗎?”霍朗面色沉穩地追問著霍青。
霍青無法回答霍朗這樣的問題,他只能傻傻地跪在地上,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如同就那尊修羅跪像一般憂鬱深沉。
霍朗眉峰猛然一挑,顯然是對霍青的態度大為不滿。
“說話啊?!”霍朗厲聲一喝,暴烈的性子到底還是沒壓制住,一腳就朝霍青踢了過去。
霍霄這具身體因為之前長年被軟禁舊太子府的緣故,體質頗弱,即便後期有過一陣調養,也是難免羸弱。
霍朗這一腳,幾乎踢得霍青背過氣去。
“微臣無話可說。”霍青咬牙硬挺著,對霍朗的咄咄逼人,他不願屈服。
“你真是很像他。起來吧。”
霍朗也察覺到自己情緒的失控,他木然地看著斜倒在地上的人,眼前的情形已是追溯到了十多年前。
他那倔強的哥哥也是這樣,不肯屈服,不肯求饒,甚至連解釋也不願。
明知道自己冤枉了他,他卻只是一言不發地走向了刑場,連一句遺言也不肯留給自己。
霍青原以為霍朗會像以前那般對自己百般逼迫,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霍朗什麼也沒再多說,只是揮手令他離開。
“青哥,那個孩子真是很像你。”
霍朗撫摸著修羅像的面部,喃喃自語。
“我本是有意想讓他……待在我的身邊,好好陪陪我。可是他終究不是你。而你或許也不願再見我錯下去了吧。”
霍朗苦澀地笑了聲,冷厲的神色變得更為悲哀。
忽然,這位至尊的雙膝微微一彎,竟是對著修羅像跪了下來。
“我知道,是我親手把你推向了絕路。所以你註定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我知道的……”
霍朗雙手緊緊地扶住修羅像,他的眼裡,有著痛苦,有著悔恨,也有著無奈。
不久之後,霍青的黃門之職便被霍朗一紙令下免除了,這意味著他不用再進宮隨侍在霍朗的左右。
雖然躲過了霍朗的騷擾,霍青的日子卻遠遠沒有能徹底平靜下來,因為霍朗的兒子霍嶽也是個纏人的傢伙。
對方每過幾日便會找藉口派人請自己過去,或是親自溜過來。
盛世繁華,又加上霍朗只有這麼個獨子,也自然再沒有當年那般慘烈的權位之爭。
霍嶽在一個乾乾淨淨的環境下成長,霍青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有些蠻橫的孩子一點點地變成了通情達理卻又不失童真的太子。
甚至他有時候會想,要是自己的母妃當初沒有犯下那滔天大錯,或許霍朗也不會因為心懷恨意而成為一個連自己也不熟悉的弟弟吧。
“霄哥,這是前幾日南蠻人進貢的金平糖,我特意拿了些過來,給你也嘗一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