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如今這個樣子,你還覺得我活著會比死了好嗎?”
越星河苦澀地笑了笑,他之所以會破天荒地對嚴墨說這些,也不過是想幫陸逸雲一點小忙,既然這個人這麼恨自己,那麼讓他知道自己的慘狀,說不定也能平復些許那顆仇恨的心。
果然,嚴墨原先憤恨的眼變得漸漸有了笑意。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只是沒能親手摺磨你,委實有些可惜呢!是啊,讓你一死豈不便宜了你,你這種惡賊就該活著受罪!”
越星河聽了嚴墨這般譏嘲,倒也不氣惱。
他只是淡淡一笑,轉過了頭,對金衣衛說道,“快押我進去吧。也是時候讓我好好贖罪了。”
嚴墨冷冷地盯著越星河被帶入了最為隱秘的甲字監一,眼看著大仇人再次被永禁其中,他的心裡也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陸逸雲那麼愛越星河,卻仍是將對方廢了武功關進此處,不知他該是怎樣的難受。
金衣衛們將越星河關入甲字監之後,隨即又上前架起了嚴墨,對他說道,“我等奉谷主之命,將你釋放。”
什麼?!陸逸雲居然要放了自己?!
嚴墨吃驚了一下之後,慢慢平靜了下來,也是……那人最是忍讓心軟,即便自己幾乎毀了他,幾乎毀了風華谷,但是一旦念及自己乃是他結拜大哥之子,也是難以下手。
他神色恍然地往前走去,回想起自己為了報復而對陸逸雲百般陷害折磨,眼睜睜看著那個身為自己義父的男人被酷刑逼虐,卻不曾維護過他絲毫,反倒是對方百般維護自己,到現在更是放過自己。
正在他思緒糾結之時,梯道前面一陣鐐銬的聲音讓他不由抬起了頭。
他竟看到陸逸雲被捆綁著押了下來。
“墨兒。”陸逸雲看到嚴墨,不由停了腳步。
嚴墨面色複雜地看著他,倔強的性情卻讓他嘴裡無法對這個曾被他狠狠傷害的長輩說出一聲歉意。
“我和越星河都對不起你父親,我們也不敢乞求你的原諒。只不過,現在我和越星河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還望你放下心中仇怨,日後好好做人,不要再做出辜負你父親聲譽的事情。”
“你沒資格教訓我!你這樣的苦肉計又是做給誰看?”嚴墨猜不出為何奪回了風華谷谷主之位的陸逸雲會像個犯人一般被押到這石牢之中,再聯想剛才越星河那番,他幾乎篤定這是對方的苦肉計。
“我是真心向你道歉。以後,義父便不能再見到你了,曾經答應大哥要好好照顧你,卻未能做到,這實在是我平生最為遺憾之事。出去石牢之後,你可以選擇留在風華谷,也可以選擇離開,不管你去哪裡,我都希望你可以做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為天下正道出一份力,我相信,這也是你過世的父親最大的願望。”
“你,你這是要去哪裡?為什麼說再不能見到我了?”
看著陸逸雲又開始邁開步子,拖動起鐵鏈嘩啦啦作響,嚴墨終於忍不住問道。
陸逸雲從他身邊緩緩走過,並不回頭,嘶啞的聲音低沉卻堅定。
“我身上揹負的罪孽,不比越星河少。我既然判了他終身囚禁,自己卻也不能逃過同樣的懲罰。從今以後,除非我們死,否則這世間的陽光再不會照到我們這兩個罪人身上。你且放心,你所恨的人,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上了。”
嚴墨的呼吸一下變得急促起來,他沒想到陸逸云為了贖罪竟會做到這一步。
耳聽著陸逸雲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嚴墨終於忍不住回頭輕輕喚了一聲義父,只是那人回應他的只有沙啞的一笑以及決然的背影。
越星河倒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有人給自己送吃的來了。
想到陸逸雲竟真地對自己這麼殘忍,他的心裡便有一些煩悶,莫非對方真地不知道終身囚禁乃是比死還殘忍的懲罰嗎?
大概是因為他武功已廢的緣故,送飯人也不像以前那般只敢開啟小門送入,而是直接開啟了牢門進來。
“放在桌上吧。”越星河躺在床上,悶悶地說道。現在就算送山珍海味進來,他也沒有胃口。
只是讓他奇怪的是,牢門很快關了起來,而之前進來那人似乎也沒有離去。
武功被廢之後便連五感也逐漸減弱了嗎?越星河自嘲地嘆了口氣,緩緩坐起身來,突然,他的碧眼猛然圓睜。
一個熟悉的身形就那麼斜斜地被夜明珠投影在地面。
“床有些小,不知道睡我們兩個會不會太擠。”
嘶啞的聲音裡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