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廝殺聲一早就靜了下來,當越星河看到渾身是血敖鷹義無反顧地提著刀走出去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男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此時,一串沉穩的腳步聲響起,既然敖鷹已經不可能再回來,那麼如此平靜走來的人,只可能有是那個人了。
輕輕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越星河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笑容。
這個時候他應該笑嗎?
他的肚子裡終於還是懷上了那個人的孩子,雖然之前他已隱隱察覺對方索求無度地纏著自己必有陰謀,可是……那時候他是多麼貪戀這種久違的溫情與激情,居然矇蔽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願多做追究。
甚至他還幻想這不過是對方單純地想再要屬於他們血脈的健康孩兒,而不是令自己身懷有孕,在關鍵時候反倒成為的累贅。
“越星河,你還坐著幹嘛?我既然來了,你就該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拔你的武器吧。”
陸逸雲緩步上前,慢慢抬起了拎著寶劍的手,靜默地指向了背對自己而坐的越星河,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刀就放在越星河的手邊。
聽到陸逸雲冷漠得駭人的嘶啞嗓音,越星河又是一陣大笑,只不過他的嗓音早已是變得更為沙啞。
“陸逸雲,你孤身前來,是想與我一決死戰嗎?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
“哈哈哈……只可惜,為了我們的孩子,我不能和你動手。”
說完話,端坐著的越星河終於站了起來,他一手撫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撐在桌沿邊,緩緩地轉身面向了陸逸雲。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對方淡墨色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震驚的色彩。
“呵,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如你所願,我這個自甘下賤雌伏你身下的男人,到底還是又懷上了你的孽種啊……”
越星河用自己的碧眼冷冷地鄙視著逐漸露出驚愕神色的陸逸雲,嘴角已滿是譏諷。
陸逸雲手中的劍仍是沒有放下,他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我以為你會打掉它。”
“打掉它?!我才死了一個孩子,你叫我怎麼忍心再害死另一個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你呢?你勸我放出十八那個小賤人,卻由他害死了我們的孩子,陸逸雲,你如何對得起可憐的阿傻?!”
越星河咬牙切齒地冷笑了一聲,碧眼中的目光扭曲得近乎怨毒。
他恨啊,他恨陸逸雲到了那種地步仍是一心要和自己作對,甚至不惜毀了他們之間唯一的牽絆,更是毀了他十多年來堅持的信念。
若非想著那個與自己靈犀相通,一脈同源的孩子,他或許在地底石牢早已是棄世自盡了。
陸逸雲沒有說話,可是他的目光卻變得更為黯淡悲切,他轉開了眼,似乎不敢再與越星河的對視,而他手中的劍也終於放了下來。
“霍風大勢已去,甚至連霍青殿下亦被霍朗處死,而他肯定也不會饒過你的。你死在我手上,也總比死在酷刑之下要好。”
越星河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傲慢地看了陸逸雲一眼,嘴角這又慢慢浮現出了一抹苦笑,冷硬沙啞的嗓音卻漸變軟弱,“陸逸雲,我現在還懷著你的孩子,可你口口聲聲卻是要我死!哈哈,老實告訴你,墨衣教已滅,我也沒打算繼續苟活人世!不過……我不願讓我肚子裡的孩子無辜受難。我只希望能留下一絲血脈在這世上,不至讓我越家絕後,那樣我即使死也瞑目了。陸逸雲,就算我求你,讓我能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只要能讓我生下這孩子,之後就算要活剮了我,我也心甘情願!”
一語說罷,越星河見陸逸雲神色糾結,乾脆撩了長袍扶著肚子跪了下去。
“算我替咱們的孩子求你了,你如今身為國師,向霍朗進言延我數月死期想必也不成問題,你難道真要我肚裡這無辜的孩子與我一起共赴黃泉?!它是無辜的啊!”
其實,陸逸雲一直對阿傻的死深感虧欠,他沒法忘記那個短暫的一生卻總是過得那麼傷心的孩子。
這十多年來,自己自詡秉持公正,將越星河囚禁地下,可代價卻是傷害他們一家人,尤其是那需要親情關愛的無辜孩兒。
“越星河,你不肯聽我勸說,一意孤行,方會落到如今這地步,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有意設計的!它也的確是最為無辜的……”
陸逸雲俯下身使勁扶起了越星河,突然慘然笑道:“我知道你為什麼執意想生下這個孩子,你不就是想讓我後半生陷入悔恨與痛苦之中嗎!即便如此,我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