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馮澹二話不說就跪下去,大呼冤枉:“陛下,三百萬兩白銀從戶部運出去時是點得清清楚楚的,一文不少,臣決計沒有中飽私囊啊,至於其他事,臣委實不知!”
吏部尚書錢子旺跟著跪下,顫顫巍巍道:“陛下,官員人選是整個吏部一致決定並交由尚書令大人審查您親自批准的,而且也……也是中書令何大人的侄子……現任御史臺中丞……”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越到後面聲音越小。
被無故點名的中書令何其建轉頭狠狠瞪了眼錢子旺,忙站出來澄清:“陛下明鑑,臣侄遠山自任御史中丞以來,為避免有人說任人唯親,和臣在朝事上已日漸疏遠,他的一切事宜,都與微臣無關啊!”
容華看著下面像唱大戲一樣,你方唱罷我登臺,一副副嘴臉著實可恨之極,冷哼一聲道:“你們都沒有錯,莫不是朕錯了?來人,宣御史中丞!”
“宣御史中丞上殿——”
“宣御史中丞上殿——”
……
殿外響起重重疊疊的傳話聲,簡直地動山搖。
片刻後,只見御史中丞何遠山滿頭大汗的進入殿內,“臣,御史中丞何遠山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容華也不叫他平身,直接問道:“何遠山,朕問你,有人上奏彈劾你賑災期間翫忽職守,收受賄賂,貪汙災銀,可有此事?”
何遠山一驚,隨即怒道:“陛下,此人居心叵測,造謠誣陷臣,望陛下明察!”呼口氣,又道:“陛下,三百萬兩白銀是實實在在用在了災民身上啊,只是由於災民眾多,那些銀子只是車水杯薪,不能一一安排妥當……”
似是再也無法忍受他的胡言亂語,劉子彥上前打斷了他,“何大人。”
何遠山只覺這聲音耳生,回頭一看,見是個從六品的小官,不由惱怒道:“臣與陛下上奏國事,關你……”
劉子彥再一次打斷了:“何大人,你確定你所言屬實?”
何遠山張了張口:“黃口小兒……”
“下官斗膽問一句,”劉子彥淡淡道,“河北受災在哪幾個地方?”
何遠山沉聲道:“長河以北沿岸至淮南地區。”
“哪裡最嚴重?”
“沿江兩岸。”
“多少個郡縣受到波及?”
“……十、十三個。”
“多少頃田地受損?”
何遠山頓了一下,還沒等他回答,劉子彥又連續不斷的問了下去,“多少房屋被沖毀?”
“多少人員傷亡?”
“多少牲畜受損?”
“多少戶口報銷?多少無人區受損?受災區域集中在哪裡?居民郡縣還是山野之地?”
“多少地區,是真正需要國庫撥款救援的?多少地區,其實受災並不嚴重,當地刺史就可以開倉放糧自行解決的?”
“……”
“何大人,”劉子彥緊追不捨道,“國計民生,樣樣資料,馬虎不得呀!”
何遠山的手撐在地面上,突然覺得那地面的冰涼一點一點透過肌肉,滲進了骨頭裡去。
“本……本官暫不知……不知詳細,但是本官明日便可將詳細資料彙報陛下!”
“不用何大人勞苦了。”劉子彥打斷了他,“何大人為國事日夜操勞、夙興夜寐,臣代您說了罷。受災郡縣十三個,嚴重受災郡縣五個,戶口數目八百家,牲畜損失可忽略不計。撥款共三百萬兩,一百萬兩用來賑災,五十萬兩用來吃喝玩樂和上下打點,至於剩下的一百五十萬兩……”
劉子彥目光灼灼,滿含憤慨地盯著他。
“……那一百五十萬兩,大人要督促地方官員,好好的、用心的做個賬目上來呀……”
☆、09朝堂爭執下
何遠山頓時僵在了原地,背後一陣熱又一陣涼,原來是汗透重衣,溼溼的貼在了脊背上。
慌亂中,他向前跪行幾步,喊道:“陛下,陛下恕罪,臣、臣只是一時糊塗——”
就在這時,只見元寶上前遞給容華一本奏摺並附在他耳旁說了什麼,惹得容華眼眸似利劍一般射向下方官員,目光冰冷得像冰渣子似的幾乎可以凍死人,就連跪在地上求饒的何遠山都一時忘記了動作。
容華把奏摺往地上狠狠一擲,壓著火氣瞟了眼李繼,道:“李大人,你看看吧!”
李繼走過去撿起奏摺,開啟一看,臉色頓時一白,撲通一下跪到地上,大呼:“老臣愧對陛下,請陛下治臣御下不嚴,瀆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