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他……曾擬過詔書。”
這句話,無疑是個驚雷炸響在雲天青的心中。若這是真的,那麼他們還真是……
“所以,這個帝位我更是坐不得。你問我怨不怨柳清澄。我怨,比任何人都要怨。可我怨的不是他步步算計,而是他抽身而走留我一個人在戰場廝殺。我怨的不是他攪和了這個天下,而是他明明清楚我想要的,卻只留給我一個天下。我怨他寧願用他的死,也要幫我守住這個天下,堵住那悠悠眾口。所以,我必須親手了結這件事。你……懂嗎?”
雲天青抬頭,對上李沁的雙眸。寂靜無聲,許久才聽到雲天青的聲音。
“誰將繼承大統?”
“南陽王,我已經擬好詔書。”
“好。”雲天青說完,從袖口裡摸出一把短劍。一步一步向李沁走去,而李沁紋絲未動眼看著那把鋒利的刀劍向自己刺來。
聞訊趕來的御林軍們,只見一片火海內。雲天青提著一把沾滿鮮血的短劍,緩緩走出。一聲令下,萬箭齊發。至此,天下再無武帝。
千里之外,竹林小築飄著裊裊炊煙。一個老頭嘬了一口水煙,咕嚕嚕的響聲打破了長久的寂靜。
“我說,你這馬沒病沒災的。來我這裡幹嘛?”
“找人。”李沁拿著一把乾草一邊餵馬一邊回話。
“找我?”老頭敲了敲煙桿子,面色兀的有些不耐。“我只給牲畜看病,不給人治。你走吧!”
“不是找你,找屋裡的人。”
“屋裡的人?”老頭敲煙桿的手停了下來。抬頭盯著李沁半響才道:“你不好好呆在京城裡做你的皇帝,來找他做什麼?”
李沁聞言笑了,柳清澄果然在這裡。
“武帝已經駕崩了,醉翁您不知道嗎?”
“呃……”醉翁默默的把水煙收好,嘟囔了一句:“一個個都有病。”
“跟我進來吧。”醉翁招呼了一聲,李沁自然跟上去了。一進屋,濃厚的藥味便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他怎麼了?”若不是看到那眼睫毛有微微的顫動,李沁差點以為躺著的是一具屍體。
“不死不活唄。能怎麼了?”醉翁說的輕鬆,李沁聽著卻是心涼。若是醉翁都沒有辦法治好柳清澄,那麼這天下就沒人能治的好他。“您也沒辦法醫好嗎?”
“有啊。這天底下就沒有我治不好的……”
“那你為什麼不治好他。”
“六年前我就沒打算救他,現在更不會救他。”
雖然醉翁話是這麼說的,可是李沁環顧四周,卻看得出醉翁對柳清澄的病還是很上心的。“那你為什麼還把他留在這裡。這一屋子的藥,我猜的沒錯的話都是為他準備的吧。”
“我不過欠他一條命罷了。當日只答應救他的命,至於其他的就和我沒關係了。他每日會清醒兩個時辰。一般都在午時,你慢慢在這等吧。我恕不奉陪了。”醉翁拿了個酒壺,挽在手裡。也不再去搭理李沁,隨李沁在屋裡打量。自己負手打算出去,臨門口時停了下來。“對了,若是你是來要他命的。直接把他帶出我這竹屋就可,離了我的藥屋不過三刻就會斷氣。他說過,他的命若是你來取。我便可以不用續了。”
李沁聞言,無聲的望著柳清澄,細細凝眉。突然想起,當年他去柳府探病的情景了。那時,柳清澄也是安睡在床榻上,帶著傷。他原本不過是去拆穿柳清澄裝病的把戲的。是問,不過是三鞭子而已。如何就昏迷不醒了呢?那時他就是抱著讓柳清澄難堪的心態去的。可不知道怎得,看到床榻上的人有一瞬間的時刻,他李沁恍了神。
不得不說,那些貌似潘安,賽過宋郎的話是真的。甚至於那謫仙在世的調調也是有的,只不過全在柳清澄睜眼的那一瞬間給毀了。比如現在……
柳清澄猛的睜開眼,眼眸清明一點萎靡病氣也沒有。李沁剛要說話,便被柳清澄一手拉向床內,一手反推抱住。最後結結實實的被柳清澄壓在身下。
“皇上可是看上罪臣了?”
“柳清澄,你又騙我!”李沁此刻又氣又笑。
“我和老頭打了個賭。”
“賭什麼了?”
“賭你是不是來殺我的。”
“那你輸了,我不是來殺你的。”
“你怎麼知道,我賭的是這個。”
“你賭的不是這個,你賭的是我會殺你。為了皇位,為了尊嚴。柳清澄你輸了,輸慘了。”
“李沁,我一直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