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累,也太餓了,如果不是因為意志的支援,他根本走不到揚州來。
“哦,你等等,我去通報一聲。”老僕人回應過來。
“現在府裡就只剩大少爺還在了。”老僕人說了一句,於是匆匆往屋內走去。
他顯然不確定他家少爺是否能辨認出此人的身份,因為他是知道的,老爺東京的弟弟,只在多年前來訪,那時來訪的時候,帶來的小少爺也才只有十三歲啊。
徵羽坐在門階上,撫摸著懷中始終沒有遺棄的古琴,即使他的堂哥辨認不出但卻一定認得這琴。
沒多久,一個清朗的聲音急切的響起,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
“徵羽!”聲音的主人,是位二十來歲的俊朗男子,他匆忙的從裡屋衝出來,還沒見到徵羽便開口大叫。
他顯然很驚喜,甚至是驚愕,然則當他看到了門階上那個坐著的年輕乞丐時,他還是遲疑了一下。
記憶中的徵羽,清秀、白淨,即使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卻天生帶有琴師的淡雅。
“蘭哥。”徵羽看向年輕男子,只是淡然一笑,喊出了一個名字。
“我是徵羽。”徵羽疲憊得笑笑,那嘴角與眉宇是如此的熟悉。
董蘭懵住了,卻也只是一小會兒,然後淚水爬滿了他的臉,他撲過去抱住徵羽,嘴裡一直喃喃著:“你吃苦了,好弟弟。”
水,熱食,沐浴,更換衣服,然後清整出了一間舒適的寢室,讓徵羽睡下。
董蘭始終沒有開口問徵羽他家人的事情,即使徵羽沒開口,他也知道徵羽一定歷經過千辛萬苦,九死一生。
最初,在東京淪落的訊息傳到揚州的時候,他的爹泣不成聲,那時,都以為遠在東京的親人定然是沒有逃過一劫。
而後,好幾個月過去了,始終也都沒有叔父一家的訊息,便真的以為都遭遇不測,或許都已不在人間了。
董蘭是個非常重情誼的人,他全然是當徵羽為自己的小弟,而且尤其因為憐憫徵羽的流浪遭遇而更加細心的照料徵羽。
出現在門外的徵羽,是個蒼白、憔悴,瘦得皮包骨的人,而第二天,呆在董府裡的徵羽,卻已經有了血色,有了生氣,他顯然能恢復到以前安穩生活時的體質,只是需要長時間的調理與安穩的生活。
那是第二天,董蘭見徵羽日漸恢復,覺得還是必須問徵羽關於他的叔父、嬸子還有小堂妹的下落。他料想得到,或許叔父等人都遭遇了不測,但徵羽沒有親口說,他也無法確定。
“爹、孃親、小妹。。。都死了。”徵羽先是抬頭看向董蘭,沉默了許久,他終於啟了唇,喃喃說道,露出了彷彿是夢一般的表情。
好幾個月過去了,他仍舊是無法去相信,心仍舊痛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