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紅色的血液從嘴角劃落。
徵羽被丟開了,金國將領丟開了身下的人,起身繼續坐在桌上,冷冷的飲酒。
徵羽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絲,從地上爬起,同樣坐回桌上,將未吃完的晚餐吃完,穀粒摩挲著破了的口腔,滿口的血腥,徵羽只是面無表情的將之咽入腹中。
用完餐,士兵進來收走了餐具,完顏阿魯罕也走出帳篷離開了,帳篷裡只剩徵羽。
完顏阿魯罕去了國論左勃極烈的帳篷,這些日子,每到夜晚,金國將領們就會聚集在一起,商討著對策。
完顏阿魯罕回來時,已經是深夜,徵羽早已解衣入睡。
完顏阿魯罕脫去了袍子、靴子,揭開被子,躺上床。身子剛挨近徵羽,徵羽醒了,伸出雙臂輕輕攬住了身邊人厚實而溫暖的肩背。
“徵羽,我可以留你的表兄一條命。”完顏阿魯罕轉過身來,與徵羽對視。
“至於其他被俘的宋人,我不殺他們也有其他人殺。”金國將領殘忍一笑,注視著徵羽。
“你可以左右我的,不會有更大的範圍,你該知道。”金國將領抬手撫摸著徵羽青紫的嘴角,撫摸徵羽柔軟的唇,他欺身壓上徵羽,粗野的吻著徵羽的雙唇。
徵羽沒有說什麼,雙唇被粗魯的對待,牽扯到被打傷的嘴角與口腔內部的傷口,很痛。
徵羽只是抬手環住了掠奪他身體的金國將領強健而結實的腰身,緊緊抱住。
徵羽知道,他這一生可能將無法去抱女人,每次被激烈佔有的時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男是女,這個金國將領,對他所做的,又怎不是他該對他結髮妻所做的。到底是自己沈淪了,還是這個金國男子沈淪了,徵羽已分不清楚。
凌晨,徵羽赤裸著身體下了床,他隨手拿了完顏阿魯罕丟在地毯上的寬大袍子披上,他從袍子的銅腰帶上取下了一串鑰匙。
徵羽走到桌前,端了油燈,朝帳篷角落裡的一口木製箱子走去,蹲下身,將鑰匙插入木箱外的鐵鎖,鎖開了,然後是木箱也被開啟了。
徵羽將油燈放在地上,拿起了木箱裡邊的文書一一翻閱,然後他取走了一份。
最後,徵羽將木箱重新鎖好,將油燈放回了桌上,再從掛在帳篷木支柱上的一張琴取下,將文書折成一細條,翻過琴身,將文書從琴的縫隙裡塞進了琴箱。
徵羽有條不紊的做完這一切,回身朝床走去,完顏阿魯罕仍舊在熟睡。
徵羽脫下這個金國將領的袍子,揭了被子,鑽回了溫暖的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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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徵羽就抱著琴出帳篷,走到昨日的刑場。
昨日,他的表兄只是被捆上了木樁,並沒有被行刑。
董蘭身體本受了些傷,又被捆在木樁上與死屍呆了一晚,神情已全然恍惚。
徵羽走過去,與看守的金兵對話,叫金兵放人,然則,那金兵並不理會徵羽,他沒有聽從一位宋囚命令的需要。
“放了他!”一聲低沈的聲音,在徵羽身後響起,冷戾而威武。
完顏阿魯罕出現徵羽的身後,他一直就跟在徵羽的身後,顯然他是知道徵羽放不了人。
既然是將領的命令,金兵二話沒說,立即給捆在木樁上的宋戰俘鬆綁。
被長時間的捆綁,董蘭渾身麻痺,況且身體又十分虛弱,一被鬆綁,身子竟直直的倒下。徵羽趕緊趕過去,扶住了他的表兄,將其放平在地上,跪下身,低聲輕喚蘭哥,話語裡有著急切。
“徵羽?”董蘭緩緩睜開眼睛,艱澀的聲音從乾裂的雙唇吐出。
“蘭哥,你有力氣走動嗎?”徵羽關切的問著,他沒有得到回答,董蘭顯然太疲憊了,被捆吊了一夜,讓他倦得不想開口。
徵羽抬頭用眼睛尋覓著完顏阿魯罕,卻已不見他的身影,顯然是已離開,而此時那位看護臨時刑場的金兵則冷冷的注視著徵羽。
徵羽知道他沒有辦法將他的表兄留下,哪怕只是休養一個時辰,他必須得在天亮前將他送走,在金兵未完全醒來的時候,若不到時釋放身為戰俘的表兄,即使有完顏阿魯罕的口令,也不會順利。一再遭遇到宋人偷襲死傷過不少人的金兵是痛恨這些襲擊他們的宋人的,一旦逮到從不手軟。
“蘭哥,你站得起來嗎?”徵羽攙扶著表兄,他的身子是單薄的,扶起一個遠比他沈重的男子是十分的吃力的。
徵羽咬著牙,任由虛弱的表兄將體重都交付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