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步履維艱走到門口,李成器喘了口氣,倚在薛崇簡身上,吩咐那內侍道:“將簾子捲上。”竹簾冉冉捲起,跳入眼中的果是與他臥病前迥然不同的風光,園中牆垣下的已染上極淡的嫩綠,一叢竹林中冒出尖尖筍芽兒。氣息雖還帶著幾分寒意,卻似剛才那盞春泉一般清馨喜人。悠悠碧空下,剛抽出嫩條的楊柳中不時傳來黃鶯燕子的啾啾鳴叫,卻看不見鳥兒棲身何處。一陣軟風嫋娜入人懷抱,拂掠起他的麻衣衣角,便如少女之手在檀板上拍出忽而輕淺忽而緊湊的韻律。
李成器恍惚望著這滿園清淺春色,回思自己臥病前那場霜雪,真如一個已死投胎之人,朦朧中想著前世業緣。他忽然想起方才正看的詩,嘆道:“今日方知,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是千古絕唱。”薛崇簡笑道:“我怎麼體會不出?當年先生講這首詩,吹得神乎其神,我覺得也稀鬆平常,什麼夢中得佳句,我看我也寫得出。”李成器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