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式雖相同,威力迥然有異。下方水袖陰毒詭譎,上方卻剛如利刃,招式一動,山呼海嘯,幾欲成仙翩然飛去,又似閻羅索命無常。
他動時山陽道長也動,徐雲帆兩人目光皆被水袖吸引,竟不知山陽在何時欺身直進,衝至魔人切近,掣出背上拂塵,劈面便抽。
近身格鬥,正是遠端之剋星。
好快的身法,竟超出觀戰人的目力。雖早有自覺,徐雲帆仍是不由得感嘆他與山陽的武功差距。八品中與九品,名義上只差一個數字,境界卻差得如此之多。
鴻蒙絲上,正魔兩人武風截然不同。魔教司命一舉手、一投足皆是美輪美奐,誘人沉淪。山陽道長的打法則無賴一般,拂塵不是襲胸、就是抽臉,揮來揮去,好似驅趕蚊蟲。
但兩人對對方招式都熟稔於心,每一招都覷得對方破綻,意圖置人於死地。
聽得司命咯咯笑道:“齊良,儂還是隻會這一招抽臉!”
“你的袖子舞也沒長進啊。”
嘴上廢話,手下是生死相搏,招式碰撞,連連巨響,腳下山石受氣勁波及而龜裂,讓徐雲帆與齊遠不得不提氣後躍,躲開塌毀的岩石。
齊遠看得滿頭大汗,著急道:“師兄,他們誰會贏?”
徐雲帆冷靜道:“現在還是五五之分。”
他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內心之緊張不下於齊遠。魔教司命的武功確如山陽所說,有一重厚實的氣牆,氣山陽變換了多個角度進攻,都不能破解。徐雲帆想思考其真氣運轉原理,但覺目不暇給。
他只能牢記山陽所說,全神貫注觀看兩人招式。見到兩個九品高手出招,特別是魔人的武功路子,在擂臺前是絕無僅有的機會。他必須將這場打鬥牢記心中,……就算不能領悟,也要硬記!
但徐雲帆尚能勉強分清兩人招式往來,齊遠卻只能看到兩團人影,不由得咬著牙道:“師兄,我,我覺得自己真沒用。要是我能幫忙……哪怕一點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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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人忽而分開,拉架勢對面而立。
徐雲帆眼銳,發現山陽道長背上多了暗紅血跡,不知是新傷還是舊傷掙裂了。魔教司命水袖飄曳,但湛藍上慢慢溢位紅色,更加顯眼。
是致命傷嗎?
不像。
那為何會停止?
彷彿心跳都慢下來了,連山風也停止了嘯聲。流雲凝佇明月邊,樹影靜謐不敢移。
乍然一聲尖嘯,魔者身上猛地射出千百條絲帶,如張屏的孔雀,怒放千百點藍色焰火。
山陽道長雙掌運化,武功催到極限,竟將真氣凝成實物,赫然推出一頭赤紅巨狻猊,狂吼著衝入藍色焰火之間。
齊遠驚叫起來,連徐雲帆也忍不住踏前一步:
“那是!”
那個瞬間,在赤狻猊與魔者真氣層衝擊的瞬間,他竟在魔者身上看到了一個藍色的六角星芒,位於左胸,轉瞬飄至腹部,倏而消失。
此時便聽“砰”地一聲巨響,衝突分出結果。
酈道心的水袖片片碎裂,如羽毛般翩然墜下,他赤手握住山陽的拂塵頂端,而被真氣灌注的拂塵就如鐵刷子一樣,牢牢纏在他整條右臂上,血如泉湧。
山陽也沒好受,酈道心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把短刃,扎進他的左肩井穴,從深度和準頭來看,這條胳膊怕是要徹底廢了。
一臂換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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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這一招……我們何時能換個玩法?”酈道心的聲音空空地飄著,竟透出嫵媚。不知從哪裡飄來淡淡的香氣,芬芳誘人。
此時仔細看,但見他烏黑頭髮挽了個高髻,斜插三支白玉簪,腰間扎一條玉帶,垂絛過膝。身上穿月白長袍藍水袖,下面似擺又似裙,月光一動,暗花跳躍,卻是一幅幅詭異圖案,伴隨窸窣暗響,如幽靈低低的呼吸。眉目極豔麗,丹鳳眼、翹眼角,波光勾魂攝魄,然而氣宇卻極軒昂,恰如糾糾鐵漢,傲然睥睨。
拋卻性別,這的確是個不世出的美人。
但……
徐雲帆回頭便見齊遠臉上現出迷茫之色,眼神也變得混沌不明。
是媚術?
徐雲帆立刻拈出兩支銀針,揮袖插入齊遠脖頸□道。齊遠一個愣怔醒過神來,懵懂地揉著額角:“怎,怎麼了?”
徐雲帆只對他搖頭:“別說話。”
此時卻聽魔教司命以柔若無骨,千嬌百媚的聲音說道:
“齊良,其實,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