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幹什麼?”
阮盡歡一驚,抬起頭,卻看到半開著的廚房門前的地面上被月光投下一道修長的影子,是雁流水。
這麼晚了,他也出來幹什麼?這年頭大家都興夜遊麼?
然而這個疑問轉眼就被他拋去了,他蹲在地上,哭哈哈地笑了一聲:“好像吃壞了。”
“……”雁流水不知是什麼表情,只覺得似乎是頓了一下,才道,“那就早些回去吧。”
阮盡歡聳了聳肩,放棄了掙扎,一朝受制於人,他現在也是無他法了。“那我就回房了。”
“恩。”雁流水負手站著,阮盡歡從他身邊經過,他忽然問,“你跟於羨……”
“什麼?”阮盡歡有些茫然,轉瞬又緊張起來。
他知道,雁流水根本不是表面上那樣不拘小節之人,相反,此人相當精細。難道被他看出什麼來了?
要知道,二當家薛忘音是江洋大盜,雁流水作為大當家,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算了,沒什麼。你去吧。”雁流水看著阮盡歡,隱約覺得他臉色很蒼白,終於還是不問了。
阮盡歡離開了。
他走回自己的小屋前,推開門返身又關上,躺上床的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雁流水那麼晚了又為什麼出現在那裡並且還不離開?
然而這個問題終究還是沒有停留多久,因為他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傷心,專欄條都找不回來了……
☆、第四章 薛忘音的節操
春寒未去,早上的的時候,山裡的霧氣將財神寨周圍這一片山全籠罩起來,朝陽起時,雲海湧動,蔚為壯觀。
阮盡歡推開門就看到這般美景,昨天再糟糕的事情也全都放下了。
不能改變就只有接受了。
反正陽春三月也不是什麼死毒,只要每七天拿一次解藥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至於於羨的問題,且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這樣一想,阮盡歡頓時通體舒泰,狠狠地伸了懶腰,然後就看見小釦子端著一盆水跑過來。
小釦子在鎮南王擁立四皇子發動江北之亂時父母俱亡,這才被雁流水收下,成了山寨裡年紀最小的一個山賊。
“阮先生你起來了呀!”小釦子粗衣麻布,卻收拾得乾乾淨淨,臉上的笑容跟早晨的太陽一樣透著溫熱的氣息。
阮盡歡俯下身去摸了摸他的頭,“你向來起得早,又幫我打了水,謝謝啦——”
小釦子吐了吐舌頭,聰明地沒有說話。
反正阮先生這樣的人就是個懶人性格,雖然雁大當家的經常批評他,可是阮盡歡哪裡改得了?有時候小釦子覺得當財神寨的大當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來生計就是個大問題,哪裡知道還冒出阮扒皮這種神物來……
阮盡歡接過了水盆,心裡想著自己這懶病是好不了了。不過他轉念一考慮,又為自己找到了開脫的理由,懶就懶了唄,懶人改變世界,懶人創造未來!
總之阮盡歡想得開,哼著歌兒,洗漱完畢,他便打算去寨子裡轉轉。
前山永遠是拿破破爛爛的樣子,陰風十嶺的風光都在財神寨的後山呢。
他信步走去,轉過寨邊的院子,恰好看到了顏沉沙鋪開了宣紙每日一畫。
今天畫的是梨花嗎?
阮盡歡看著那亂石邊枝椏斜欹的早開梨花,若有所思。
整個山寨裡也就十來個小孩子,身世極為孤苦,自打阮盡歡上了山這才教他們識字,後來顏沉沙來了,自然就交了一半給他——顏沉沙曾經科舉及第,據他自己說如果不是前些年江北之變,他現在應該在朝廷做官,他心愛的那個女子大約也會好好兒的。
此話真假自然是難辨,不過顏沉沙這人有那麼幾分才華卻是真的。
顏沉沙眼一抬就看到了阮盡歡,“阮四當家起得早。”
“顏三當家,早上好。”每天早上是阮盡歡心氣最平和的時候,寨子裡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的阮盡歡是最好說話的。
這裡是後山的一處山原,一塊巨大的斷石橫在山邊,似天外飛來,故謂之“飛來石”。
跟顏沉沙打過招呼之後他就往那邊走去。
薛忘音盤腿坐在那兒,閉目養神。
阮盡歡心說這年頭大家都是想成仙還是怎麼著,一個個都起得這麼早……
財神寨四個當家裡,阮盡歡跟薛忘音應當算是走得比較近的兩個,因為雁流水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