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二收了銀子,自然無話,點頭哈腰地走了,那藍袍青年立刻感激地望了周子舒一眼,便親自上樓來道謝。
周子舒指指一桌子空盤子,對溫客行道:“救他算我的,這頓算你的,回頭記著,欠我三兩銀子。”
溫客行小聲道:“在下以身相許如何?”
周子舒笑得四平八穩:“對不住,在下胃口還沒那麼好。”
那藍袍青年已經上樓來了,兩個禽獸同時收了鬼鬼祟祟的笑容,擺出一副如出一轍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豪傑君子面孔。只見那藍袍青年深深一揖:“在下曹蔚寧,多謝二位仗義相助。請受在下一禮。”
溫客行和周子舒幾乎是異口同聲道:“不敢不敢,曹公子客氣。”
說完這句以後,兩人立刻各自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都感覺十分微妙。
周子舒先乾咳一聲,移開目光,對曹蔚寧說道:“曹公子請坐,在下週絮,這位……”
“溫客行。”溫客行微微一笑,輕輕地點點頭,他靜靜地坐在稍遠的地方,分明一個溫潤公子,含笑輕語的模樣,簡直像個正經人似的。
曹蔚寧感謝一番,也不客氣,便坐下來,他乃是清風劍派的關門弟子,首次下江湖歷練,不巧和師叔分開了,又不知何時遭了賊,才有這麼回尷尬,正不知如何是好,正好遇上週子舒解圍,只覺這人仗義得很,連同他那張面黃肌瘦十分猥瑣的臉都順眼起來。
周子舒乃是慣於長袖善舞套人話的,遇到除了溫客行以外的正常人,都十分遊刃有餘,三言兩語,竟叫曹蔚寧覺得一見如故一般,便噼裡啪啦地開啟了話匣子:“我和師叔乃是去洞庭大會的,誰料前幾日經過趙家莊的時候聽聞那邊出了事,他老人家早年和趙大俠交情不錯,便要過去看看,叫我先去洞庭,和高崇高大俠告聲遲來之罪……”
“洞庭大會?”周子舒一愣。
“正是,”曹蔚寧解釋道,“不知周兄可曾聽過那江南張家滅門一事,不光如此,聽說前些日子,泰山掌門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房中,門下三大高手竟一夜之間全部罹難,死狀和張家人極像,那張家的小公子倖存,眼下也在趙家莊,趙大俠的庇護之下,親自指認,兇手乃是青竹嶺的惡鬼眾們。洞庭大會,便是高崇大俠拿出山河令,要集天下英雄之力,剷除鬼谷。”
周子舒下意識地看了溫客行一眼,卻見他興致頗高,還開口問道:“真有此事?”
曹蔚寧道:“千真萬確,我和師叔便是奉我師父之命,下山參加洞庭大會的。”
這小子果然第一次下山,一問就說,不問也說。
只聽溫客行道:“周兄,你不是說要積德行善麼,不如跟這位小兄弟走上一遭吧,懲惡揚善之事,大德也。”
周子舒低頭抿了一口杯中酒,垂下眼,有些摸不清溫客行的打算。卻聽曹蔚寧擊掌道:“好一個懲惡揚善之事,大德也,溫兄說得好,我瞧二位仗義直爽得很,和小弟也很是投緣,不如便跟小弟同往洞庭如何?”
嘖,這傻小子。
溫客行笑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第十六章 靈狐
於是兩人行又變成了三人行,反正洞庭也是周子舒的目標之一,他倒也沒什麼異議。
有的人生活的常態就是吃飽混天黑,叫他多想,他也反應不過來,逼得急了還得腦袋疼,比如曹蔚寧。有的人卻習慣於遇到事情,總要比人多看一眼,多想幾分,這也是習慣使然,說不定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腦子就已經圈圈套套地走了很多彎子,比如周子舒。
周子舒和溫客行磕牙打屁照常進行,沒事了就你損我幾句,我調戲你幾句,大有生命不息,試探不止的意思。
唯有曹蔚寧還傻呵呵地在一邊聽著拾樂,總結道:“二位感情真是好。”
周子舒閉上嘴,瞟了曹蔚寧一眼,十分無語,心道清風劍派的掌門莫懷陽他是知道的,徹頭徹尾的老狐狸一隻,怎麼狐狸窩裡會養出個大兔子來?
溫客行就坡下驢,得寸進尺地伸手攬住周子舒肩膀,對曹蔚寧笑道:“多謝曹公子,實不相瞞,溫某此生,是打定主意非周絮不娶的。”
曹蔚寧的嘴張得和眼睛一樣圓。
周子舒習以為常似的飛快地接道:“怕要辜負溫兄厚愛,在下命薄,罹患絕症,滿打滿算也沒幾年好活了,這棵歪脖子樹眼看著搖搖欲墜,恐怕吊不死溫兄的尊頸,還請換一棵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溫客行認真地道:“你若不在了,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