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心沒肺到了一定的境界,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每天破曉,疼勁過去了,他就也好像撂爪就忘一般,該打趣打趣,該罵娘罵娘,洗把臉便能洗去一臉憔悴,早飯的時候繼續下箸如飛神采奕奕,絲毫不客氣,發揮完全正常。
心裡就明白,有些人天生不是嬌貴的命,憐惜他還不如去憐惜頭豬,真是浪費感情。
龍孝在的時候,每個月有山下村民送物資上來,他戒心十分重,只操控著傀儡拿東西給錢,並不見人。
說話就要過年了,周子舒和溫客行研究了大半天,期間兩人唇槍舌戰無數回合,各自擁有了四五個以“廢物”為主題、形貌不一的外號之後,終於發現傀儡也不是什麼人的話都聽的,於是溫谷主只得屈尊下貴地抱著地圖,自己摸索著去接年貨。
一幫淳樸的村民每每來都只看見假人,這回忽然見著個有血有肉的,天降一般而至眼前,以為神仙終於下凡了,還對著他那輕功卓絕轉眼便不見蹤影的背影拜了又拜。
三個人便歡歡喜喜地收拾了東西,等著過年。
什麼是過年呢?老百姓辛辛苦苦勞作了一整年,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盼著老天爺給留口飯,盼著年景世道平平安安,盼著一家老小到頭來都能回來團聚——活著不易,盼著盼著,心裡也不是不委屈的,只是幾千年都這麼過來,這點委屈便沉澱到了骨子裡,不再顯山露水。
唯有過年這一天的時候驟然放開,噼裡啪啦地放上幾掛鞭炮,弄一回大動靜,把平時不捨得吃的東西都拿出來,要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哪怕是開春接著勒緊褲腰帶呢。一年到頭盼著這麼一回放縱,縱然是窮得叮噹響,只要還有一家人,這年夜是要照過的。
溫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