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嘴抗議。
「你……」沐毅琛覺得好笑。他說出的話就是聖旨,就算開玩笑,那些大臣們也都是誠惶誠恐的當真,哪有像這樣和人拌嘴的機會。
他正想再說些什麼,突然,一位十二、三歲模樣的少年不顧門外宮人的阻攔,衝入殿內。這少年頭束金冠、唇紅齒白,討喜得緊,眨著晶亮的星眸,一見他就嚷道:「皇兄、皇兄。」
「宣皇弟,何事。」望向來人,沐毅琛臉上的笑意便消失殆盡,搬出了帝王的威儀。
「皇兄,母后不讓我習武。」
「不讓就不讓,前些日子你不是才弄傷了自己,母后是擔心你,你就聽她的。」
「不管,皇兄,我要習武,我才不會再弄傷自己。」沐毅宣見連皇兄都不站在自己這邊,耍起脾氣吵鬧不休,一點皇子的模樣都沒有。
風挽秋在旁看了大皺眉頭。這幾日他在宮裡走動,也聽說了一些關於這位皇子的事情。
照理來講,新皇登基,其他皇子都得出宮,住到他處去。但太后向來疼寵二兒子,皇上是個孝子,加上宣王尚未成年,才破例允許他留在宮中。
見沐毅宣拉著沐毅琛的袍袖吵嚷著要習武,就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似的。想到那夜沐毅琛酒醉時說的話,風挽秋不由得皺眉。看宣王這副模樣,怎麼可能擔得起一國之主這個重任?弄不好,幼主即位,最後還是太后垂簾聽政,那天下豈不是大亂?
希望皇上那日是真的酒醉失言,不是真的想讓位才好。
「夠了!這裡是御書房,不是給你耍性子的地方!母后要你不許學武就不許學,還不快退下去!」沐毅琛也被弄得心煩意亂,龍顏大怒,厲聲大喝,嚇得沐毅宣不敢再開口。
這時,門外突然有太監通報道:「太后駕到。」
「宣兒。」隨後,一名身著金紅交織的華麗宮裝,頭戴純銀后冠的貌美婦人緩緩步入御書房。
滿屋子的人立刻跪下。風挽秋從底下偷瞄這位太后。聽說她原本並非先皇的元配,是在前任皇后過世後,才從妃子扶正的。以年歲算來,她如今也應該有四十多歲,但卻保養得像三十出頭,當年豔冠後宮的姿色並未稍減。
見是母后駕到,沐毅琛也領著弟弟向太后請安。
但太后卻對滿屋子跪著的人,包括皇帝沐毅琛視而不見,只是上前對沐毅宣說話。
「宣兒,你這孩子怎麼如此頑皮,不是母后不讓你習武,你看看,才練了幾天,身上到處是傷,母后這是心疼你啊。」她摸著二兒子的臉,眼中滿是疼惜。
「這裡是御書房,是皇上議事的地方,以後不可以來胡鬧了,知道嗎?來吧,跟母后回宮去。」
「知道了,母后。」沐毅宣偷偷瞧了一眼仍低著頭行禮的皇兄,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嚥了回去,乖巧的點點頭,和太后一同離去。
待太后離去,沐毅琛這才抬起頭來,面色陰沉,掃了眼滿屋子跪著的奴才,不悅地揮了揮手,「都給朕起來,出去,沒朕的旨意誰都不許進來。」
一干宮女太監知道主子在氣頭上,一句話也不敢吭,迅速退了出去。
回頭坐回軟榻上生著悶氣,沐毅琛一撇眼,就見到風挽秋仍站在一旁,口氣不善地問:「你怎麼還不出去,沒聽見朕說的話嗎?」
「反正你說的那些人裡,肯定不包括我。」風挽秋笑嘻嘻的回了一句,而後逕自拿起茶壺茶杯,給沐毅琛倒了杯茶,「吶,喝口茶,消消氣。」
伸手握著溫熱的茶杯,啜了口茶,再看看眼前人爽朗的笑容,沐毅琛頓覺剛才的委屈和心煩消散了一些。
這人倒挺有意思的,完全不把他這個皇上放在眼中,不過看著他這自由自在的模樣,心裡倒也舒爽,沐毅琛也就不計較風挽秋的沒大沒小。
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風挽秋卻自顧自的在御榻的另一邊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我說啊,你這皇帝當得可真夠辛苦,人家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我看你這帝王家才真是深得不見底呢。」
分明都是親骨肉,太后對待宣王的態度,和對皇上的態度用天差地別來形容都不為過。
沐毅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能說出一句,「……當了皇帝,就是這樣的。」
風挽秋瞥了他一眼,見他落寞的表情,就像個討不了母親歡心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臉委屈得讓人想好好疼惜。這模樣他也只在那日皇上酒醉時見過,平時他總端著帝王威嚴,誰知道他心裡有多寂寞。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