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吹毛求疵?反正你彈琴的話,別人的注意力都會聚集在你的臉上,不會注意你彈得如何?
他卻一絲不苟的研究著,一邊彈一邊問我道:“你學了幾年琴了?”
“不知道……十三歲拿到琴的時候就會彈一些簡單的曲子了,後來又和別人學了一些。”
“呃,我小時候也學過,當時和朋友一起學的,怎麼學都不如他,大概就是沒有天分吧。”
“這個……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同吧。”
他拿了琴譜道:“這些日子,你白天過來,把這幾首曲子教會我。工錢加倍算給你。”
“多謝公子。”
我翻看了幾眼,有我昨日彈的那首,還有其他的幾個。
聯想起昨日一葉知秋的話,他們似乎是在忙著迎接什麼人。一場歌舞,有彈有跳,而頂替我那個琴師位置的人,應該是葉子沒錯。
葉子學琴學的不慢,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自然,很舒服。
又這麼安安靜靜得過了幾日。我差不多熟悉了這裡的生活。
園子裡面的那幾個人也認的差不多了。
紅離是老鴇,人很風趣有趣。
浮萍是個沉穩美麗的女人。
螢火多嘴多舌,性子卻豪爽可愛。
那兩個兄弟中,韋一塵是哥哥,眉間有顆小痣,平時的話不多。
韋一墨是弟弟,大家都叫他小墨,那日吹笛子的就是他。
一葉知秋不常見。只有在晚上才出現。
這天晚上我走過浪亭水榭,低著頭沒有留神,險些碰到一個人。剛道了一聲對不起,那人就在我耳邊笑道:“傻小子,跑到這裡來了?”
我抬頭一眼,真是冤家路窄,是那個比聰明人還要聰明的傻子。
“我家公子沒認出來你,我可認得你。”
這一句話更讓我覺得心寒。努力鎮靜了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傻子摸摸下巴“我認錯了嗎?”
隨後給我一個很欠扁的笑容“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他手上用力,一抬一推,我直接就進了荷花池。
雖然我後來常在姑蘇……可是我是隻地地道道的旱鴨子。
這園子裡面的水有小兩米深,一下子就末過我的頭頂。此時剛出正月,我只覺得渾身一陣冰涼。拼命撲騰著浮上來,手扒上了一旁的水榭。仰頭又看到那傻子的嘴臉,傻子笑嘻嘻的道:“你還欠我家公子一劍呢。”隨後一隻腳伸過來,又給我踩了下去。還往裡踹了一腳。
這人……記仇。
“救命……”
荷花池裡的水冷的刺骨。我嗆了兩口水,那種冰涼一直蔓到心底。
我撲騰著,傻子走了,岸上終於聚集了一群人。
“哎呀,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哪。”
“好像塊淹死了。”
“有熱鬧,快看快看。”
一岸的人,沒有一個動手的。
我一陣心寒。真是太不值得了,大風大浪都熬過來了,陰溝裡翻船……。照這個趨勢下去,淹不死,也得凍死。
正在悲涼無助的時候,岸上突然飛過來一個人,劃過水面的時候,拽住我的脖領,足尖一點水面,落在岸邊。把我放下,我抹了抹臉上的水,看清楚了是一葉知秋。
“阿嚏……多謝……公子。”
一葉知秋搖搖頭嘆氣道:“怎麼掉到荷花池裡去?”
我打著冷顫咳了兩聲道:“是我不小心。”我怎麼敢告訴他是傻子把我推下去的?那純粹是自己找死。
“你的臉怎麼了?”一葉知秋的手探過我的頰邊。
我突然反應過來……那是人面皮沾了水……
一葉知秋一撕,那人面皮就整張掉了下來,他愣了一瞬,又把那東西按在我臉上。語氣波瀾不驚的道:“我送你回屋休息。”
剛才我是背對著眾人,他們並沒有看到我們做了什麼,沒有熱鬧可看,也就散了。
一葉知秋一直默不作聲,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卻一直帶著我,走到了他的臥室。這房子就在葉子琴室的旁邊。
進了屋,他示意我坐下,我把那掉了一半的人面皮取下來,放在一旁。一時不明白他的葫蘆裡賣得什麼藥,試探著開口“南宮公子如果覺得我混得還不夠慘,可以把我打一頓再趕出去,興許就解恨了。”
他遞過來一杯熱水“說什麼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