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飯哽在咽喉,若廉皺起了眉。玄禮。。。。。。他已經到東聖境內了麼?
見若廉這樣,醜奴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若廉搖了搖頭:〃沒事。。。。。。我只是擔憂這邊疆百姓又要橫遭塗炭了。。。。。。〃
〃公子偏生就是這樣好心眼,自己還五癆七傷的,又擔憂別人。。。。。。〃暗自想著,醜奴道:〃這天下大事,本不是我等百姓可以左右的,且沉且浮,只有各安天命罷了。〃
若廉雖不贊同醜奴的觀點,但又想不出如何反駁,只是沉沉地嘆口氣,埋頭吃飯。
吃罷晚飯,醜奴便拿進一個巨大的木桶來。醜奴與人交往雖有幾分痴蠢,手卻很巧。他用木頭為若廉做了一個輪椅,若廉躺累了,有時便自己轉了輪椅去近處散心。這大木桶也是醜奴為若廉泡藥浴特別設計的。這木桶有上下兩個閥門,可以接兩根管子,一根入水,一根出水。泡著泡著水涼了,便可開啟出水管放掉部分涼水,再開啟熱水管,將熱水放進來。每次若廉要泡澡,醜奴便在屋外為他燒水,所以若廉總是覺得太過麻煩醜奴。
放好熱水,將祛寒散淤的暖身草藥泡進去,醜奴過來幫若廉除下衣服。若廉樣貌平凡,一身肌膚卻甚為柔膩,指尖擦過他身體,便如拂過瓊脂凝乳般微酥微涼。
散開若廉的頭髮,將他抱到微燙的水中,若廉舒服地伸展開肢體,閉上了眼睛。醜奴有些窘迫地說:〃公。。。。。。公子,我出去給你燒水!〃
若廉舒服地〃嗯〃了一聲。
草藥浮在水面,蓋住了他白皙的肌膚,若廉像個嬰兒一樣微閉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舒適。紅花艾草的淡苦幽香在空氣中氤氳,因為怕壓住輸水的木管而留的一道門縫,不時吹進柔和的幾絲風來,若廉深吸了一口,全身緊繃僵硬的肌肉都放鬆了。他放心地將頭靠在木桶的沿上,竟昏昏地有些想睡。
半夢半醒中聽到一聲門響,若廉並未在意,以為是醜奴進來拿什麼東西。可隨後只聽一聲:〃救。。。。。。我。。。。。。〃
若廉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人已經一頭載進了他的浴桶!
〃啊!〃若廉驚叫一聲,清醒過來。他的腿使不上力,只好用胳膊去拉那人,不拉還好,這一拉,那個已經半昏迷的人被若廉一下拉到了水裡。
〃公子,怎麼啦?〃醜奴急忙衝進來,見若廉頭髮散亂,臉上還沾了幾片草藥渣滓,甚是狼狽。
〃他。。。。。。他不知道從哪裡闖進來,竟。。。。。。竟掉到我的浴桶裡來了。〃
醜奴也頗感詫異,怎麼回事?這人瞎子麼?怎麼會掉到人家浴桶裡去呢?
若廉已經將那個人的頭弄到水面以上,讓他靠著自己的肩膀,現在,那人全身軟綿綿的,完全依在自己赤裸的身體上。若廉本是心地純淨之人,見這人已經昏暈過去,也並不覺得窘,只想趕快將他救了。
醜奴剛要進來撈那個人,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若廉懷裡那人強撐著張開眼睛:〃救。。。。。。救救我。。。。。。〃他反身似是想抓住若廉衣服,哪料想一把卻實實在在地摸到個滑膩的胸膛,那人失了神的眼睛迷惑而空洞地張著,似是剛才一個驚嚇,強撐的那口氣也用盡了,他又軟軟地倒回若廉懷裡。
〃奴兒,你去外面看看。〃若廉聽腳步聲越走越近,難道這人受人追殺?他支使醜奴出去看著,卻未將那闖進他浴桶的人急著扔出去。
若廉本就行動不便,現在,這麼個大活人壓在自己身上,他更是動不得分毫了,只好就著這姿勢讓那人躺著。那人卻舒展了身體,似是壓著自己的身子睡得很舒服似的。
若廉本想將那人推起來,卻忽然聽到醜奴高聲道:〃三世子!〃
若廉只覺得渾身一僵。
他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到玄禮竟是這樣的一副場景。他呆呆地坐在浴桶裡,而他憔悴地站在他的眼前。
〃若。。。。。。廉。。。。。。〃玄禮的聲音有點顫。
若廉淡淡地點了點頭。
〃這些年。。。。。。你過得好麼?〃玄禮慢慢地走近來。若廉一陣緊張,他將眼睛向旁邊一轉,玄禮沿著他的視線看到了一輛輪椅。
〃你。。。。。。你不能走路了?〃那聲音疼痛而振顫,若廉咬了唇,點了點頭。
〃是我。。。。。。對不起你。。。。。。〃
若廉不再看他,閉了眼,虛弱地靠在桶壁上。玄禮頗有些訕訕,他不知道要跟若廉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