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流在沙地上,終於眼前一黑。
溫魚仙這樣在石頭城臨時招的小兵是沒有機會知道的,和金嘉的這一場大戰,兩邊領兵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君王。
金嘉王白羽錚,素來有用兵如神之稱,帶著一支鐵騎夜襲石頭城,燒糧草,殺疲兵,端端絞殺到青玄三軍的心頭肉上。
而他溫魚仙為之捐軀的人,姓鄧,單名一個偲字,似乎從來都有特別的好運氣眷顧,不費一兵一卒,赤雨血禍之後,輕鬆攻入已經沒有護城兵的青玄王城,登基為王。
青玄上下都說是鄧偲王運不可違,金嘉王白羽錚從來不信。
但是當他推開石頭城東那扇自己嚮往多時的土房木門時,他覺得自己或許真的缺那麼點運氣。
屋裡沒有凳子,披著黑色長衫的鄧偲坐在床沿上,是剛醒的樣子。看見了白羽錚,他不動聲色地端起桌上的土胚茶杯,慢悠悠地喝一口,露出難以下嚥的表情。
白羽錚覺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慢一步,意味著輸得都不用別人給自己卸武器,自己都覺得手軟。
怪不得,看守糧草的竟然都是些新兵殘兵。
“要不要來一口?他親手泡的藥茶。”鄧偲往旁邊一指,“你我找了他十年,見面第一句話特意留著和你分享。”
侍從側身露出地上的真正屋主,拔了他口中的布。
這一場仗,因為主帥白羽錚意外被石頭城的一千青玄兵所俘,金嘉軍隊輸得慘烈。
有人說這一千青玄兵是青玄王早就埋伏在此處就等金嘉王的,還有個人說過,反正老子好日子到頭了,大白你快走,鄧偲大尾巴狼是衝著老子來的,要殺隨便他殺,幸好魚仙跟著糧草兵先走了,不然他還得陪我死。
“你要是那個時候死了就好了,他也不用因為山燃一句話,把整個赤象戰場都掀了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
☆、行蹤
【第二章】行蹤
“你說什麼?”溫魚仙問自己旁邊面如冠玉發如墨的少年。
“沒什麼,就是覺得溫公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面容姣好的少年名字叫君歡,是青玄軍裡有名的參謀。
“可是我這會兒其實不想去王城。我很想山燃,就是那個和我一起住在石頭城冬小土屋的人,雖然他老愛說粗話,但他對我很好,當初我記不得以前的事了,是他把我從乞丐堆裡撿回去的。”溫魚仙越說聲越小,眼淚有點包不住了,“君歡,你能不能和二公子說說,不用麻煩他了,我自己回石頭城去找山燃,要是真的找不到我再來王城。”
“你不瞭解二公子,救了你,你的命就是二公子的,他不讓你走,別說回石頭城,你就是這個馬車都下不了。何況,二公子從未失信於人,答應幫你找人,自然會幫你找到。”君歡衝他寬慰一笑,“你也不要憂慮太重,不利於你的傷口癒合,再過幾天就到王城了,你得快點好起來。”
是,離赤象一戰快一個月了,也就是說,這仗都打完一個月了,可是自己當初被金嘉騎兵刺中胸前的傷口或許是太深,老也不見好,想衝君歡笑一下都痛。
溫魚仙半撩起馬車窗前的簾子,咋看以為是天黑了,嚇得趕緊放下手。等路寬了才看清是一匹黑色的馬伴行在車旁,馬上的人就是他們口中的二公子。一身玄色衣衫,腰上簡單束著一掌寬的紫雲紗,只一個側臉,就是俊秀無雙器宇軒昂。
第一次在軍帳中醒來的時候也是眼前晃過一抹黑,他以為自己又要暈了,還沒來得急掙扎,帳簾就垂下來。君歡說出門的那是鎮遠大將軍家的二公子,告訴自己就是被他救的,君歡又囑咐他不要多問,他也就安心地再次昏睡過去。
他並不知道這二公子名諱,只是聽別人這麼叫了,也就跟著叫了。
“累了?”叫停了馬車,二公子走到窗邊問溫魚仙。
一車一馬走的是鄉間小道,又開了春,光是這麼開著窗深吸一口氣,溫魚仙都覺得鼻尖全是清新的花香。本來想要說的話也暫且先放一邊。
光顧著呼吸新鮮空氣,眼前人越靠越近他都沒有發現,直到右側臉頰一陣涼而溫柔的觸感。
就這一瞬,意識到是嘴唇,溫魚仙的表情從沉醉變成呆楞。直到馬車重新出發,他才發現,二公子已經上了馬車,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君,君歡呢?”溫魚仙紅著臉掃了一下馬車,並未發現之前和自己說話的參謀。
“總要有人牽馬不是。”車裡另一個人邊漫不經心地答著邊靠著軟軟的錦墊。二公子皺皺眉似乎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