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荷一驚,心中一緊,卻強忍著恐懼,故作平靜又略帶咳嗽的喘息,道:“敏兒這話,是什麼意思?”
主子還說有機會就殺了顧思敏,可她的武功在我之上,而且,第一天就被她拆穿了,以後該怎麼辦呢?
顧思敏笑,問道:“你這麼聰明,難道不懂嗎?”
樓語凝,我還以為,你的手段是多高明呢。原來,也不過如此了。
顧思敏說完,一指點向安荷,安荷大驚意欲閃躲,卻不及顧思敏速度快。顧思敏一指檀中,廢了她的武功,道:“你睡到塌上去吧,夜裡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打擾朕休息。”
反抗不過霸氣強勢的顧思敏,安荷便不再說話,似有委屈的看了看顧思敏,便去了牆角的塌上。
第二日一早,顧思敏上朝之後,寢宮的護衛就在花園截獲了信鴿。顧思敏卻讓手下仿造筆跡,收發信件來迷惑樓語凝。而那安荷,也是被她軟禁在了寢宮裡。
這日午膳時,顧思敏見杯中乘著血紅的酒,便問道:“這酒是?”
難道是蘭陵送來的葡萄酒嗎?記得去蘭陵時,瑾瑜倒是挺喜歡喝的。
其實,一個人吃飯很寂寞。榮瑾瑜吃飯時不喜歡有人在旁伺候看著,所以,以往吃飯,倒是隻有他們二人的。
胡俊,回道:“回聖上,這是蘭陵送來的葡萄酒。”
顧思敏看了眼那酒,道:“剩下的,都留起來吧。”顧思敏又似想到了什麼,秀眉微擰,對著外面揚聲,道:“來人,擺駕公主府。”
“是。”胡俊剛要出去準備,顧思敏卻又改了主意,道:“等等,不用聲張了,朕自己去吧。”
沒有心情用膳了,顧思敏便帶著染塵和流蘇回了昔日的長樂公主府。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顧思敏走至那已經枯萎的紅豆樹下看了看,便轉頭問,道:“有鏟子嗎?”
流蘇不明白顧思敏要做什麼,便去尋了鏟子來,正要挖土,顧思敏卻道:“朕自己來,你們去忙吧。”
二人去了遠處等著,顧思敏一個人在樹下挖土,挖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不由得氣道:“榮瑾瑜,你到底埋的是有多深啊?”
又換著地方挖了好半天,顧思敏才笑著,小心翼翼的抱了壇酒出來,這樣快樂童真的顧思敏,在榮瑾瑜走後,更又是死了一般的消失了。可是,現在卻能因為一個過去,而瞬間出現。
顧思敏拿了酒,就去了雲湖小築。這正是: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倚遍欄干,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默然傾訴六月天,煙雨閒,人自憐。
顧思敏就這樣抿著酒,思路漸漸的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她和榮瑾瑜在江南時的初相遇,再到後來的京城偶遇,出行西域和前後一同經歷過的風疏雨驟。
他會說好聽的話,會寫漂亮的字,他會很可愛的纏著自己耍無賴,他喜歡伸出小舌頭,舔舔自己臉臉。他總是會貼在自己身上,用他的耳朵蹭蹭自己耳朵。惹的自己癢癢,咯咯的發笑也不肯罷休。他會很溫柔的抱著自己,心疼自己經受的一切。他會在滿月的夜裡,幽然的說上一句:月光明亮的夜晚,柔情撒了一地。正如他那滿溢而出的浪漫柔情一般明亮動人,可那人現在卻不在我身邊,這叫我如何不思念?
誰唇邊笑意輕淺,輕身上前,執子之手,笑語盈盈?又是誰執筆勾勒這思念,濃烈悠遠,繁華散盡,留戀處,思緒漸遠。
顧思敏不由得自問,道:“顧思敏你怎麼可以這麼想他,這麼愛他?”
這份感情在什麼時候滲人了心裡,到底有多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從來不敢放鬆一刻,去正視自己的心,可這真實的思念與心痛,就是最真實、最深刻的證據,無法逃避,亦不能阻擋。
恍惚間,她放佛又看見了榮瑾瑜在樹下的花叢中看著自己揚唇淺笑,他不言也不語,就只是看著自己笑。最是花叢中那一抹淡笑,乾淨,純真,讓人難忘。
一想到榮瑾瑜,就觸到了顧思敏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就連她那俏然緊蹙著的眉,也鬆了開來,盡顯明媚耀眼。想著現在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也只因一場算計,卻得兩人痛苦。不自覺間,這淚竟流了下來,她這淚,是笑著流的,心有多痛,她已是體會到了肝腸寸斷的含義。
心若不揪,淚則不滴。不經冬寒,不知春暖。張小嫻說:如果我不愛你,我就不會思念你,我就不會妒忌你身邊的異性,我也不會失去自信心和鬥志,我更不會痛苦。如果我能夠不愛你,那該多好。而這句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