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4)

小說:沉秋心字成灰 作者:閻王

林層秋微笑站起,雙手奉上五絃:“琴背有字,大師請看。”

拙塵躬身接過,翻轉過來,果見琴背上刻著八字:歸去歸去,無名無姓。拙塵伸手撫過,終忍不住,抱琴痛哭。

林層秋立在一旁,看著痛哭的拙塵,目光柔和靜定。腹中胎兒輕輕動彈一下,不由溫柔撫上。生在帝王之家,多是不幸。而他,又還能為炎靖,為孩子謀劃多久呢?

※※※※※※※※※※※※※※——天下之勢,合久必分※※※※※※※※※※※※※※

暮色漸垂,林層秋立於窗前,遠望德寧宮的方向,已是燈火輝煌。皇族大婚所用的是最正的紅色,那廊下紗燈盞盞,將那天染得比餘霞更嫣然。

蘇福侍立身後,眼見西天霞彩黯去,林層秋的青衣在暮色裡一片藍灰,而他依舊靜靜立在窗前,衣袂輕飛,幽然而生蒼茫之感,只覺得這宮宇這蓮池俱已不在,只他一人,青衣寂寞,獨立天地之間。

林層秋凝望遠天,只覺得心中雖有千絲萬絮卻都如水中浮萍天上白雲,無根無由。午後與拙塵一番話,已耗盡他全部力氣,他知道自己應該臥床休息,卻不由自主在這裡眺望遠天。夜色漸漸重了,今晚月色很淡,星子也稀。他專注地望著遠處為燈燭映得瑰麗的天幕一角,驀然想起,望天,其實是炎靖的習慣。

從任太子傅以來,就常常被炎靖拉著一起望天。風流雲散,皓月繁星,都一一看遍。炎靖還小的時候,他謹守著君臣本分,站在他的身後,默默看他的背影。炎靖長大了,再不容他們之間有任何的距離,總是強勢地握住他的手。因為如此的貼近,所以他看見了少年帝王眼底的孤獨。他清晰地記得,炎靖第一次進入他的身體時,抱著他輕聲哭泣,喃喃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他忍痛安撫,卻讓他看見少年淚水後的眼眸,寂寞如海一樣的深。

他突然明白了那一夜,十六歲的少年含淚吻他時說出的對不起了。帝王的寂寞至死方休,炎靖的愛終將他林層秋也湮滅在那孤獨的海里。

腹部猛地一下抽痛,悶哼一聲,忙一手抓住窗欞,一手在腹部輕輕揉挲。只是這麼一剎,冷汗已浸透裡衣。

蘇福瞧他身形一晃,連忙趕過來扶住:“林相,奴才扶您到榻上歇歇罷。”

林層秋微微點頭,方才那一下驚痛去得雖快,卻讓他再沒有半點氣力。靠著蘇福的撐持,慢慢挪到床前。蘇福一手拉開絲被,正要去扶他上榻,腹下又是一下絞痛,林層秋再支援不住,捂住肚腹幾乎軟倒在地。幸得蘇福在旁雙手搶扶住,卻也驚出蘇福一頭的汗。終於勉強上了床,見他捂著肚子眉頭緊蹙,雖不聞半點呻吟,那汗卻是一層一層地往外拔。

蘇福慌了手腳:“林相,奴才這就去請陛下過來。”

林層秋拉住他,勉聲道:“不許去。”他難得如此嚴厲說話,倒把蘇福驚了一驚,隨即就覺得抓住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低頭一看,就是手背上也滿是冷汗。心下害怕,取過枕邊絲巾,替他拭去滿面冷汗:“那奴才讓拙塵大師過來一趟可好?”

林層秋搖頭道:“今日不要打擾大師。”顯是又一陣疼痛襲來,他咬牙忍過,舒了口氣道:“蘇公公,你去請太醫過來一下。”

蘇福不敢不從,打發了宮人去傳太醫,自己則守在林層秋身邊,看他痛得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心底又怕又急,連聲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林層秋攥著他的手,勉強微笑:“公公不必擔憂,疼一會就沒事了。”他倒也非虛言,最近三五日,他常半夜裡生生痛醒過來,好在炎靖也是重傷初愈,精力不濟,夜裡睡得很沉,他又能忍耐,竟是瞞了過去。拙塵也診過脈,卻也看不出什麼來,只是讓他萬事寬心靜養為上。想是下午勞心過甚,一時傷了元氣才會如此。

蘇福雖有些不信,但那痛確實漸漸緩和下來,林層秋疲倦太過,待太醫來時,竟已沉沉睡去。太醫們請過脈後也無甚異常,只說一會就去下方子,若是一直睡著便罷了,若是醒轉過來又腹痛不止,便服那湯藥。兩位太醫臨去時又道,若是情形真不好,還是得趕緊去請拙塵,畢竟無論林相本身還是他腹中龍種,出了絲毫差錯都是掉腦袋的事。

蘇福哪裡敢有絲毫懈怠,守在榻旁照看著,見他髮鬢已有些汗溼,暗想他裡衣定然溼透,想替他換下,又怕驚擾了他,正為難間,聽到炎靖的聲音輕輕響在耳邊:“蘇福,層秋今日怎麼這麼早就歇下了?”

蘇福驚異地張口欲呼,炎靖眉一沉:“不要驚了他。”

蘇福低首跪地,餘光所及,只是炎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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