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道:“庭年賢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愚兄甚是思念於你,不知賢弟是否別來無恙?”
這頭野狼,不知從哪兒學來這麼一番不倫不類的話,庭年被他說得嘴角一陣抽搐,回禮道:“有勞汗王惦念,庭年一切安好。”
勒爾扎班江撓著後腦勺“嘿嘿”一笑,竟有幾分憨厚,似是不好意思地瞥了瞥庭年,又瞥了瞥,目光突然兇狠起來,問:“你的傷是誰弄的?”
庭年尷尬道:“不小心自己摔的。”
勒爾扎班江眯著眼,道:“你莫糊弄本王,這明明就是鈍物砸傷所致,究竟是誰?”說著竟然伸著狼爪想要捧著庭年腦袋看看仔細。
庭年後退一步,用劍將自己和勒爾扎班江隔開,拇指在劍的護手處一彈,寶劍便閃著寒光半出劍鞘,斜在了狼脖子上。庭年幾乎咬牙切齒,道:“勒爾扎班江!”
“咳咳!”濬衍忽然在後邊咳嗽了兩聲。他其實在比武場外就看見了庭年,只是覺得沒臉見哥哥,才故意落在後邊,也沒讓人通報,不成想卻把剛才的經過看了個正著,心裡滿是不舒坦——這番邦頭子對哥哥倒是關心得緊!
庭年和一班大臣紛紛跪下行禮,使節們卻只是將右手放在左肩彎了彎腰,濬衍看了庭年一眼,一甩袖子,上了主座。
作者有話要說:
☆、29
濬衍拾階而上,走到主位前,高高在上地俯視著眾人,如炬的目光穿過白玉前旒鎖定勒爾扎班江,後者立即感應到,回敬一個挑釁的笑,又迅速低下頭去。
濬衍的眉頭狠狠蹙起來,隨即哂道:“納戈王怎的站到朕的戶部尚書旁邊去了?比試還未開始,莫不是去請陸大人手下留情,以免輸得太過難看?”
濬衍這話卻是說得過了。納戈為屬國,此番又來者是客,聽到這樣一番冷嘲熱諷,立即群情激憤起來,使者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武士們也對濬衍怒目而視。納戈一族崇尚強者,願賭服輸,所以即便當年被庭年帶兵打得落花流水,卻仍舊對這神袛般勇猛剛強的男人欽敬不已、禮遇有加。可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皇帝又憑什麼?
庭年心中警鐘大作,他深知西域向來民風彪悍,一言不合便有可能大打出手,濬衍這樣奚落了他們的首領,只怕難以善罷甘休,剛想開口解圍,卻見勒爾扎班江向隨從們射去一記眼刀,剛才還像打了雞血似的狼崽子們瞬間安靜下來。
勒爾扎班江到底是成年男子,世面也見過許多,看得出濬衍對他不過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於是也不著惱,反而挑著最精準的角度還擊道:“皇上有所不知,我與陸將軍自去年六月西域一別,已是快一年未見,我思念將軍之心甚切,一時激動才忘了形。請皇上勿怪。”
濬衍眼睛眯起來,心裡恨道:這不要臉的番邦頭子,思念你大爺!
勒爾扎班江卻還不罷休,從隨從手中抽過一把劍,遞給庭年,道:“此劍名為‘天阿’,本王以天山玄鐵親鑄,中原有話說:寶劍贈美人……贈英雄,這劍今日便送給陸將軍。”
庭年急忙推拒道:“多謝汗王抬愛,只是如此貴重之物,庭年萬萬不能接受,還請汗王留作己用。”
“不不不!”勒爾扎班江大搖其頭,道:“此劍是我特地為庭年所鍛造的。賢弟須知:劍的大小長短,端視人體為標準,須量人而定。劍有上、中、下三等之制,以待三等之士,此劍重三斤十二兩,長之極,重之至,為上制之劍。唯身長有力之上士,方能勝之服之。愚兄不及庭年,難配此劍。”
眾目睽睽之下,陸庭年簡直要暴走,心想:這野狼真是瘋了。
濬衍氣得眼眶發紅,卻怒極反笑:“納戈王如此盛情難卻,陸大人就快些收下吧,莫要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心意。比武就要開始了,納戈王請上座。”他說著,冰冷的目光自庭年臉上掠過,尖削的小下巴抬得老高,瀟灑轉身落座,再也不看庭年一眼。
陸庭年無奈,只得暫且接過劍來,哭笑不得地看濬衍,這驕傲得像只小獅子似的少年啊!
比試在一陣略微急促的鼓聲後正式拉開序幕。規則簡單,幾乎沒有,可以使用兵器,但須點到即止,不得傷人性命,車輪戰,雙方各十人,每場派一人,直至一方全部敗落。
這場比武是勒爾扎班江吆喝起來的,阿漠克敦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並未參戰,只坐在濬衍下首觀看大椋、納戈雙方對決。西域武士阿一率先跳上擂臺搦戰。雖已入了三月,仰安卻還是冷的,這武士居然打著赤膊,露出一身虯結賁張的肌肉。濬衍大驚: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