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慾,我覺得還是少看為妙。
“主子,壽寧公子來了。”楊逸德給我的丫鬟十分眼尖,馬上從人群中找到了目標。
我站起來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紙傘和手帕,朝壽寧公子陳平川走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我故意鬆手讓手帕落下,這一招手法真是俗套得很,卻是最管用的。我回過頭來準備撿起手帕,陳平川自然要展示一點風度,便伸手幫我撿了起來。
“謝公子。”我微微一笑,接過手帕:“聊表謝意,請公子移步香海亭,香茗伺候。”
東海天氣炎熱,正值中午更是酷熱難耐,周圍的亭子小樓都在兩個月前被包下了,現搭的涼棚也叫出高價,而沿街的茶水店不少,叫一個有身份的公子站在路邊飲茶,他們大多是不屑的。人流擁擠,此時口乾舌燥的陳平川自然沒有心思堅決,裝出很猶豫的樣子實際上卻十分歡喜地說:“那多謝這位小兄弟了。”
進了亭子,丫鬟馬上送上好茶,陳平川十分感謝,看我穿著華麗卻不張揚,臉上還蒙著紗巾,手下的丫鬟也都訓練有素,生出了幾分好奇:“這為兄弟看起來不像是平凡人家,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公子相貌堂堂,也不像饒舌之人,在下就不隱瞞了,在下其實是郡主近侍,奉郡主之命前來打探永寧公子的訊息,無奈在下身居大內不曾與各位公子見過面,辨認不出,但郡主聽聞安寧公子為人處事極好,一表人才不說,所帶聘禮更是巧奪天功的華美異常,郡主有心招之為駙馬,就不知公子你是否識得安寧公子,為我等指點一下。”
襯平川怔了怔,多看我幾眼,似是不信,我掏出吳徊偷來的東海宮宮牌,陳平川這才不疑。
“在下確實認得安寧公子,與安寧公子有手足朋友之情,但今日安寧公子身體微恙,沒有出來賞花。”
“真是太可惜了。”我心底暗笑:“能否請公子代傳個口信,約請安寧公子?”
陳平川猶豫了片刻:“好。”
我拿出一把扇子,扇子上娟秀地寫著“覓夢居”三個字。“‘覓夢居’二樓北面雅間鶴羽居,有勞公子了。”
陳平川拿著扇子眼神閃爍,不知道在盤算什麼,卻教人一眼看出來,看來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出了香海亭走出不遠,我突然聽見幾聲小孩子的叫罵,仔細一看,卻是幾個大人在踢打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年,那少年穿著粗布葛衣,臉上滿是黑灰塵土,眼神倔強而仇恨,不停地用市井俚語髒話咒罵那些打他的人,絲毫不懂得退讓。
“住手!”我忍不住過去喝止,正好有另一個人與我同時出聲,我斜了那人一眼,原來是“身體微恙”的安寧公子安啟元。
“少管閒事!我們在教訓偷兒。”那些人惡行惡狀,看衣著倒像是僕從模樣,如此踢打一個小孩定是有人指使。
“他偷了東西,送到官府便是,為何要打他?”安寧公子果然是傳說中的軟心腸,上前便要攔架。可是那些僕從並沒有給安寧公子面子,衝上來就要打人,顯然是習慣這般恣意行事,安寧公子的功夫平平無奇,毫無看點,卻還能抵擋幾分,加上他帶著三個護衛,雙方打了起來,一時圍觀的人多了起來。我趁那些惡僕分了神,上前扶起那個少年,摸摸手足,發現這個孩子還挺耐打的,這麼多個大人圍毆,卻沒傷到一根骨頭。我掏出手帕揩去他臉上的血,又拿了錠銀子塞給他:“快走吧,別再偷東西了,若是有什麼困難,到覓夢居找白公子。”
那少年驚訝地望著我,那目光黑得深邃,竟給我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他怔愣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打鬥的人,掙開我的手轉身鑽進了人群之中。我拍拍手,抬起頭,對上了一雙十分興味的眼睛,登時心裡“咯噔”一下。
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心裡翻湧,卻不能表現出驚慌,那是一雙瑰麗邪媚的眼睛,世上只有一個人有這樣一雙讓人心悸的眼睛,那就是當年沒有抓住的赤衛世子嵇月祁!
那個馴養了許多殺手奸細的,心狠手辣的赤衛世子,哪個殘酷折磨過瞳兒的人,居然出現在東海,難道他有什麼陰謀?難道他也想娶東海郡主?如果是這樣,那麼什麼兩寧尚韓都無關緊要了,這個人才是真正可怕的對手!
“主子,有個瘋子出來攪局,讓那小子跑了。”那幾個惡僕沒有從安啟元那裡討到多少好處,一個個掛了彩,跑到嵇月祁身邊。我眯了眯眼,確實是他這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家僕。
我不禁擔心地看了安啟元一眼,惹上那個變態,他以後不會太好過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