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力氣睜眼。
“蘇硯……”
蘇硯在蘇既明床邊陪了一晚,此刻正趴在床邊小憩,睡得並不沉,蘇既明一叫他便醒了。
“公子你感覺怎麼樣?”蘇硯連忙爬起來檢查蘇既明的傷。昨晚換的紗布已經又被血染紅了,得換藥了。
“我……沒有……力氣……”
蘇硯忙道:“公子你躺著別動,我給你弄點吃的,吃完換藥。”
廚房已經煮好了紅棗粥給失血過多的蘇既明補血,蘇硯把粥端來,小心翼翼地喂蘇既明喝下。蘇既明雖然難受極了,但也知道不吃東西不會好,強忍著把粥喝了。
蘇硯叫了人來幫忙,把蘇既明的扶起來,替他換藥。
蘇既明虛弱無力地問道:“卜天呢?”
蘇硯搖搖頭:“還沒醒。”頓了頓,恨恨道,“我應該去給他補上一刀!”
卜天被人捅了個對穿,傷得比蘇既明重多了,現在只是勉強吊著一口氣,大夫根本沒有把握他還能再醒過來。
換好傷藥,蘇硯又端來湯藥給蘇既明服下,蘇既明又昏昏睡過去了。
就這麼,蘇既明時昏時醒,整個人渾渾噩噩,病得連時日也不知曉。好在燒漸漸退下去了,退了燒,也就沒有性命之虞了。
又一個白天蘇既明睡醒過來,因燒退了,總算有了點精神。他被人扶著坐起來換藥,目光望著窗外的天色,突然問道:“現在是什麼日子了?”
蘇硯答道:“公子病了三天了。”
蘇既明有些吃驚。病得時候是真不覺時間流逝,只知有時醒來外頭天光是亮的,有時醒來屋裡點著燈,但總是醒不了太久又昏睡了,沒想到已經過了三天了。剛被砍的時候只覺得痛,人也還算清醒,直到傷痛真正發作起來才曉得要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三天裡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了,幸而還是熬過來了,要不然羲武也……
一想到羲武,蘇既明連忙問道:“卜天呢?”
蘇硯一邊給蘇既明換藥,一邊嘆氣:“公子你每次一醒就要問他。他還沒醒呢。”
蘇既明又問道:“那些亂黨呢?”
蘇硯搖搖頭:“公子病了,還沒處置。魏大人說,這事兒是全權交給公子了,等公子醒來,要殺要剮都由公子決定。”
蘇既明皺眉,哎呀了一聲:“怎麼還沒斬,說了夜長夢多,趕緊行刑啊。”
蘇硯道:“行刑的文書也得要公子親批才能……”
蘇硯剛為蘇既明裹上新繃帶,蘇既明就道:“你扶我下床,我去批文。”
蘇硯大吃一驚:“公子你傷還沒好,怎麼能走動?趕緊躺下!”
蘇既明確實沒好全,動一動就痛得齜牙咧嘴。然而他一心想著要快點把卜天已死的訊息放出去,讓羲武知道他找錯了人。這三天他病得奄奄一息,羲武大抵也有感知。只要羲武一天以為卜天是天涯,那他就會想法找官府要人,自己也就很難避開。早點讓他明白他認錯了人,這天下山水茫茫,他失去目標,不知從何找起,興許就會乖乖回儋州去了。
蘇既明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羲武已經闖入了他的府邸。
正如蘇既明所料,羲武是將卜天誤認作了天涯。天涯失蹤後,他幾乎將儋州翻過來,卻什麼也沒找到。直到那日蘇既明大病,觸動羲武體內情蠱發作,他感知蘇既明有危險,便孤注一擲坐船來了惠州。他不曾見過卜天,但聽市井傳聞,卜天的種種事蹟與天涯曾向他描述的一些事情重合了,且卜天前不久被官府抓住,恐怕命懸一線,也對上他情蠱發作的時間,因此他便誤以為卜天就是天涯。
自從發現卜天不在大牢中,這幾天他又找了許多地方,打聽了許多訊息,卻無進展。當感覺到情蠱的又一次發作,羲武幾乎快瘋了!今天清晨他闖入官府,與官兵們激戰一場,畢竟寡不敵眾,險些被困,只好退了出來,又擄走了一名官差,逼他說出卜天的下落。那官差並不知道卜天在哪裡,然而因害怕羲武殺了自己,便供出了蘇既明的住處,蘇既明是卜天案的主審,他應當知道卜天的下落。
於是,羲武便往蘇既明的府邸來了。
蘇既明一再堅持,且他的身子確實好了些許,蘇硯拗不過他,只好扶著他下床。蘇既明看到鏡子,自己臉色青白憔悴不說,下巴上還有一道已經結痂的傷口。這一道傷比起胸口的傷自然是無足輕重的,可是傷在臉上,蘇既明極不舒服,不想叫人看見這般狼狽的自己,加之身體虛弱不宜吹風,便又叫蘇硯取了斗笠來為自己披上。
蘇既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