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皇上。」知道自己搔到癢處了,趙譜非常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很識相的自退一步,奏道:「是非自有公斷,依我大宋律例,此案應該送審開封府。」
「開封府?那可是光義的地頭啊。」
「這點臣也考慮到了,此次上奏是臣與晉王帶的頭,送審開封府未免不公,要不皇上御案親審,必能早日水落石出。」
趙匡胤沉吟片刻,心下已經有底,便準了趙譜所奏。
* * *
李煜回到府邸時日已西沉,他無法走路,整個人被橫著抬進大門,周嘉敏哭倒在地,看著閹閹一息的丈夫趴在床上動彈不得,和窅娘相擁而泣。
趙匡胤在崇元殿上親自判定李煜『確有反意』,趙譜、趙光義小人得志的嘴臉歷歷在目,滿朝文武具是晉王、宰相的黨羽,即便有立場稍微中立之人,也不願意 為他這名不見經傳的降君開罪權貴,趙匡胤看了一大堆人證物證後終於拍桌定案,張洎、徐遊等人下罪入獄,至於違命侯當庭杖責三百以示懲戒,不許再有不臣之 心。
關於這樣的判決,趙光義簡直瞪的一雙招子快要掉下,愣了很久都不敢相信。大宋立朝素有不打言事官的訓誡在,李煜一介文官,趙匡胤當場杖責已經是極重的 處罰,但那是指在平常的情況下;如今李煜犯的是謀反之罪,謀反該如何處置?重者株連九族挖墳鞭屍,輕者發配邊疆充公為奴,杖責三百?這是在判給誰看?誰準 他受點皮肉之苦就好了?數百大臣連名上奏,晉王、宰相作保為證,皇上居然只判那區區的杖責三百?這也判的太輕了吧!
「退朝。」
趙匡胤陰著一張臉,冷冷掃過底下群臣,滿朝文武跪倒在地山呼萬歲,全被九五至尊那冰凍三尺的嘴臉嚇得噤若寒蟬,偏只有趙光義是個不怕死的,很有勇氣地 上前勸諫『皇上三思』,卻被趙匡胤一句『開封府尹是嫌判的不好,想翻朕的御案?』堵了回去,只好不情不願乖乖伏跪在地說著『臣弟不敢』,內心早已把李煜大 卸八塊。
目送趙匡胤步出崇元殿,趙光義整缸醋罈子都被踢翻,罵道:「不過就是個降君而已,居然值得大哥這樣護他?」說完兀自不能消氣,一口牙都給咬碎了,大有立刻衝到違命侯邸先斬後奏的架勢。
「冷靜點。」趙譜暗叫糟糕,這會兒怕是動土動到太歲頭上,真把皇上給惹火了,自己辦事辦的天衣無縫,不曉得哪個環節出了紕漏讓皇上看出來是出莫須有的雙簧,可明知如此確還同他們演戲,明著是打李煜,可暗著卻是警告他們,要他們『看著辦』。
皇上此舉無非有兩層意思,一是安撫,告訴晉王、丞相不必憂慮分寵一事,朕雖寵李煜,但卻更加寵愛你們,明知這是冤枉依舊當庭杖責;二是警告,朕甘冒天 下之大不諱責打言事官,寧願不要納諫容人的美名,也不許有人在朕眼皮子底下玩這點小聰小慧!趙譜一身冷汗,皇上這充滿不悅的警告動作,趙光義瞧出來沒有?
「那又如何,我是他親弟弟,難道他能殺了我不成!」完全無視趙譜的苦口婆心,趙光義捲起袖子,隨便點了幾個親兵,跨上俊馬立刻就要殺到違命侯邸舉反旗、清君側!
「別別別別別…!」趙譜趕緊攔住怒氣沖天的趙光義,苦笑道:「王爺,你與皇上是血脈至親,卑職可沒有這等福氣,皇上不會砍你腦袋,可是會砍我的腦袋啊。」
「趙譜,你真是越活越回去,當年咱們三人計劃臣橋兵變你狠的跟什麼似的,那些下三爛的手段本王還沒想到你到先提出來了,怎麼這會兒殺個娘娘腔怕的像個弱雞?那時運籌帷幄的趙譜去了哪裡!」
「兵不厭詐,兵者詭道,卑職讀的是《孫子兵法》,王爺怎麼說我下三濫?這…真是…唉,算了,今昔畢竟不同往日…。」
「什麼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囉囉唆唆的本王聽不懂!我只知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可以跟我搶世上任何東西,就是不能和我搶大哥!」
「王爺這是匹夫之勇,不可為之。」
「匹夫之勇?」趙光義冷哼一聲,拍了拍趙譜的肩膀,一臉不屑,「趙譜啊趙譜,究竟是你老了,還是本王使計越來越得心應手?」
「王爺的意思是…?」
「本王這招叫以退為進。」
「卑職願聞其詳。」
「能猜出天子的心思不難,難的是如何讓天子不知道你已經猜中他的心思。大哥寬容大度,由著我們倆鬧成這樣也只是暗著給點警告而已,那是因為他知道盡管朝中上下鬥成一片,始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