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少年夾菜,說:“回京城了。”
原衣一愣,哦了聲,看著飯碗發呆。
梁煜拍拍他:“怎麼了?”
原衣悶悶不樂地嘟起嘴:“不和我招呼一聲就走了,也不讓我回去。”
“為什麼?”
“太后勢力範圍很大,皇上現在要肅清朝廷斬除餘黨,所以宮裡很亂也很危險。加上太后謀反之事鬧的一團糟,高麗也趁機打進,邊關告急。他怕顧不得我的周全,不讓我回去。”
梁煜點點頭,又搖搖頭:“還真是亂成一團糟。”
少年也停下筷子,細聲說:“打仗不好,好多人要受苦的。”
我笑一笑,淡淡說:“這亂事,很快就會平息了。”
少年可愛地笑了笑,繼續吃飯。梁煜看看我,略皺起眉頭。
晚間少年睡下了,我去書房,魏興黑著臉遞給我一樣東西:“這個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我瞄一眼,說:“不能在這裡麼?”
魏興將那東西啪一下拍桌子上,惱得很:“你瘋了嗎?這玩意兒你也敢接?!!!”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拿過那個東西。
魏興更生氣了,撲上來狠狠捏住我的臉,咬牙切齒:“你若去,不如我現在一把藥毒死你還比較的省心!再說了,為什麼偏偏讓你去?朝廷的人都死絕了嗎?!!!”
我拿開他的手,笑著反問:“你說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梁煜冷冷開了口:“朝廷正在肅清,偏偏邊關告急。皇上要坐鎮朝堂,自然是離不得,但要派兵出征打仗,身邊的人,誰能信誰不能信,眼下大抵也是不敢亂用的。能夠手持天子兵符出征的人,要有本事捏得住手裡計程車兵將領,也要心思靈敏一切盡握,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沒有覬覦天下的野心。你不覺得,有著駙馬爺身份的主子,很符合麼?”
魏興豎著眉毛叫:“就算這樣又如何?!主子自己不答應的話,你以為皇上能夠拿他怎麼樣啊?”
“是原衣。”梁煜說:“雖然不清楚具體的事情,我猜,大概是因為原衣吧?”說著,走到我面前:“我倒也是寧願把你弄死在家裡,也不要你在外面掉一根頭髮。”
我靜靜看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認識他的那個下午。
男孩個子瘦瘦的渾身髒兮兮,丟給我一盒膏藥說:“擦擦藥。虧得我上次在這裡見過你,才能給你拿藥來。”
我看看他,說:“見了一次,就記得?”
男孩子靠在樹幹上,斜了斜眼:“我看過一次的東西,永遠都會記得。而且,你又長的這麼好看。”說著,用手拍拍我的腦袋:“若你是我的家人,剛剛我就不會讓那些流氓對你動手了。喏,這臉都青了一塊。”
我靜了靜,淡淡問:“你叫什麼?”
“梁煜。你呢?”
“裴遠。”
男孩子嘻嘻笑起來:“那裴遠,以後找我做你的護衛好啦,我雖然沒你那麼厲害的武功,不過也許,大概,可能,萬一……的時候,說不定也可以稍微護著你一點。”
大抵是有風吹過的關係,他的聲音飄搖散開,那個在午後的陽光裡說要做我的護衛,說可以稍微護著我一點的男孩子,在這些年中已經長成了眉目清雋的青年。
我看看眼前的人,微微笑起來:“如果你是我的家人,就不會讓人對我動手,至少,可能的時候,可以護著我一點點。那現在,不是這樣的麼?”
梁煜一愣,看著我沒有說話。半響,嘆了口氣:“什麼時候去?”
我閒閒玩著手裡的兵符,漫不經心說:“不清楚。”
“小兔子那裡……”
手上動作一頓,我嘆了嘆,低聲說:“暫且……不提吧。”
說是暫且不提,倒也真的只是暫且而已。
時隔幾日,大雪節氣中旬,老天應景地下了一場雪,紛紛揚揚的雪花中,迎來了朝廷的出征聖旨。
接下聖旨,傳話來的公公交給我令旗和官印,說:“明日的時間給駙馬爺收拾行囊,後天進京出征。皇上有話,邊關戰事兇險,又逢冬日雨雪天氣,大人您請萬事當心。”說著,行了禮退身下去。
客堂裡萬分安靜,梁煜和魏興左右看看,低頭沉默。
身邊的少年臉色蒼白地看我,話未出口便先紅了眼眶:“什……什麼時候的事?”
我輕嘆,說:“幾天前。”
少年怔怔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