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凝視著他溫柔的雙眼。他要思考變得很難。很久以後,他才輕輕一點頭,“尚可。”
姜揚安慰地點點頭。“好。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姜揚依舊沒解釋這是什麼意思。高長卿想來,他應該是在指全部的事情。他想起衛闔,又看了看他們交握的手。
然後他把手抽了回來,他要告訴姜揚,一直這樣下去是不可能的。就像他和衛闔之間要妥協,是不可能的一樣。“我要在家中舉辦屍禮,你來麼?”
姜揚很高興:“好的!”屍禮邀請家族以外的人,是非常少見的。姜揚在高長卿面前並沒有什麼尊崇的自知。
“我弟弟將要扮演我父親的‘屍’。”
“這好像不太符合禮法,我記得孫子才能做爺爺的‘屍’,不是這樣子麼?”
高長卿點點頭,“但也有一種情況例外。商人有兄終弟及的傳統,周人只有父死子繼,但是我現在還沒有繼承人,這讓我很為難,所以打算效仿前人的做法,將弟弟立為世子。為了讓這符合周禮,我將收他為義子,他在輩分上就將成為父親的孫子,可以扮演儀式的屍。我藉此機會,就可以讓他有名有份地繼承家業。請你在之後冊封他。”
“沒有問題。”姜揚很爽快。高長卿有求於他,他是求之不得,更何況是這種無甚意義的繁文縟節。但是高長卿還不滿足,他圈住姜揚的手臂,在雪地裡慢步,試探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高家子息單薄,不得不出此下冊。”姜揚停下了腳步,似乎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高長卿咬著牙,神情有些委屈,“我也不能一輩子不娶妻生子。”
姜揚的側臉變得冷冰冰的。“是這樣。”他好像發脾氣似的大聲說,“我答應過就會做到。我不會失言。”然後他對高長卿揮揮手,“你走吧。”
高長卿覺得受到了侮辱。他很想辯解幾句,但是他的高傲讓他忍住了。姜揚已經背過了身去,高長卿只好轉頭,一步一步離開。突然,他的手腕被人緊緊捉住,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扯進了姜揚懷裡,姜揚將他壓在樹上,不等他開口就用力吻了下來。高長卿很久沒有跟人這樣激烈地親熱,根本喘不過去,他用力地掙扎,可都被姜揚無情地鎮壓。他抄著他的腰,索取著那花瓣一樣的唇,又深入他光滑甜蜜的嘴裡,吮吸著他夢寐以求的津液。姜揚發瘋一樣解開他的狐裘和裡衣,冰冷的手在他身體裡胡亂撫摸,高長卿終於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噴嚏,然後接二連三停不下來。姜揚愣愣地看著他衣衫凌亂的樣子,似乎有點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他紅著臉幫他穿好衣服,回去的路上一個字都沒有說。
高家的屍禮辦得窮奢極侈。姜揚為此還私底下塞了高長卿不少錢,衛闔只假裝不知道。那天高欒穿著高文公身前的衣服,坐在“社”中接受高家眾人的拜祭,領頭唱誦禱文的就是他哥哥,這讓高欒心裡頭有些雀躍。他知道哥哥心中最崇拜的就是父親,而現在正是他扮演著這個角色。這半年在費地,他跟著哥哥苦心經營,很有長進,現在所有的辛苦終於換來他的肯定,高欒心中不知道有多高興。他知道一盤散沙一樣的高家已經在哥哥手中重新聚攏,而要維繫它的任務,落在了自己身上。高欒幹勁十足。
但是他的好夢立刻就被人打碎了。當晚高家的宴席上,來了龐嘉。
高長卿的請帖一個人都沒有落下,當然他不覺得龐嘉會來。衛闔是他的師長,但也只是粗粗喝了一碗茶就告辭了,衛闔算是好脾氣,主人家一直跟在你屁股後面冷嘲熱諷誰都受不了。他打算日後在私下裡好好揍高長卿一頓。
但是一向在容國官場上趾高氣昂、誰都看不上眼的龐嘉居然會到訪,這倒讓高長卿覺得饒有興味。衛闔和龐嘉俱是鬼谷子的學生,私交甚好,莫不是知道衛闔氣數已盡,特來投誠?武夫他倒不介意多一點,畢竟保家御國並不是他的長項。日後兔死狗烹也不過是小事一樁。因此,高長卿立即就把大將軍請到了上首。龐嘉壞壞地笑著,在高欒對面坐下,舉起酒爵,眼神意味深長地在他身上輪了一圈,高欒只覺得渾身的衣裳像是扒光了一樣,顫抖著喝了一口酒壓驚。
高欒差不多把那晚上的事情都忘了。一夜魚水歡情,他還不至於放在心上。後來他和燕白鹿回國,龐嘉後腳跟到,雖然偶爾遇到的時候就要讓他頭疼一回,但好在燕白鹿根本聽不懂龐嘉話裡下流的暗示,屢次挑釁倒也相安無事。燕白鹿只覺得他崇拜的偶像怎麼不像是個好人嘛,私底下讓高欒避著一點。再後來,他與高長卿離開國中去往封地,辛苦了半年,連燕白鹿都極少顧及到,更不要說個外人了。
說到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