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走了一圈,打了個手勢:“帶走!”
高長卿被綁在馬後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又被投進了一處囚籠。這一次是真的囚籠。老鼠,蟑螂,乾草都碎成齏粉,一切都散發著一股茅廁的惡臭。他被推進去的時候發覺裡頭還有兩個披頭散髮的年輕人,年紀跟他差不多大,滿身鞭傷,慘不忍睹。他們擠在一邊,默默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高長卿聞見的沖天臭味,就是他們留在這裡的排洩物。高長卿愛潔,此時只能遠遠坐下,他不知道他落在何人手裡,也不知道那人要對他做什麼。他在牢籠裡小眯了半刻,就被人拖了出來。
他被帶到了一個被火把照得透亮的房間,中途經過了無數囚室,裡頭裝著的都是年輕人。救他的楚國貴族在最遠處等著他,穿著馬靴坐在蒙著虎皮的椅子上,玩弄著一根馬鞭。高長卿被綁到了他對面的刑架上。楚人將他沾著淤泥和汗水的破舊衣衫剝了下來。
高長卿極其不習慣被人看見裸身,說實話他也很不習慣被人這樣對待,此時心中雷霆大怒,但又發作不得,只能沉聲問他:“你是誰?你想怎樣?”
他的嗓音很乾啞。他回想一遍,自己起碼兩天沒有喝水了。雖然他路過很多水塘,但那裡的水都發黑髮臭,他知道如果他忍不住去喝的話,大概就會立刻暴亡。
那人聽了他的話笑起來。他並不答話,只是做了個手勢,他的僕從立刻上前對高長卿一頓好抽,鞭鞭不留情面,整個監牢裡都是啪啪的聲響。高長卿登時痛苦地的低吼起來。他現在才知道姜揚的確是對他手下留情了。
高長卿長途跋涉,身體虛弱,沒幾鞭就被人打暈了過去,那人命人潑了桶冷水,繼續打。
“等等!”高長卿叫停,虛弱地說。“我只知道有人嚴刑逼供,不知道有人只要嚴刑,卻不逼供。”
那貴族青年拗著馬鞭,一臉真誠的笑容:“那是你的見識短淺——現在你知道了,不是麼?你面板上爆開的血花真漂亮。”他貪婪地看著,用舌尖舔了下馬鞭。
“你就不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麼?”高長卿冷笑,一條血線蜿蜒在他的唇邊,“我是你們舉國上下都在找的人。我的姐姐是容國的王后,現在你們的王在她丈夫手裡。如果你現在殺了我便罷,不殺我,總有一天會被他們知道你犯下的事。到時候他們會為我報仇,你也可以親眼看看你自己血肉模糊的美態了。”
“高公子?”那人似乎來了興趣,從椅子上坐起來,眼裡閃著瘋狂的光。他大笑起來,“多虧了有你,否則我哪能那麼名正言順抓那麼多玩物來!”他一指黑暗的牢房,“這幾天我玩得可很爽吶。舉國上下都在尋年輕的外國男子,嘖嘖嘖,這給了我多好的由頭。”
他起身走到他面前,用馬鞭抬起了他的下巴:“容人!你說的很對,要不就殺了你,無聲無息,要不總有一天就會被人發覺。”他眼裡閃現著瘋狂的光,“那麼你說我選哪個?哦……報仇。你那個寵愛你的姐夫,又會記得你多久?”說完狠狠一鞭抽在他的臉上。高長卿被他打得歪過臉去,長髮四散,蓋住了他的臉。
他再要打,他那人高馬大的奴僕卻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別玩了!他說得對。容人陳兵國境,應當把他交出去為好。否則,即使容王記不得多久,在他忘記以前,我們都不會太好過。”
高長卿在長髮下睜著一隻眼睛,戲謔地望著他。
那人掙開奴僕的手:“我當然知道!但是容人可信麼!交換他,那容王真會退兵?!”
“我保證。”高長卿嘶啞地說。
那人踹他一腳,“沒你說話的份!把他拖下去!”說完便暴躁地走開,又囑咐一句,“不要讓他死了,也不要讓他活得太舒坦!”
高長卿感覺自己被解下來,拖回了牢房。這次底下有了些支稜的茅草,也沒有排洩物的惡臭。他幾乎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沉沉睡了過去。
屈靈不久就得到了訊息,高長卿在楚國北面被鬥伯比的嫡長子找見。他與鬥伯比商量:“容王言而無信,會盟之時尚且奪下我王。把高長卿交給他,他會不會釋放我王,還說不準。到時候若他得到了高長卿,毫無顧忌,不論是王的安全,還是我國的安全,都不能保證。我覺得不能就這麼輕易地交質。”
“那咋辦!”鬥伯比糾結得眉頭都驟成褶子了。
“應當將高長卿送去王畿。”屈子道,“我們與容人一道去王畿交換人質。容王不得帶兵而入,因此不用怕他耍詐。”
“聽你的!”
第 69 章
屈靈立刻寫信給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