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情緒還不足以讓陸昕陽就這麼殺死蘇可意。
在天非門殘殺同門是重罪。
陸昕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平靜一點,冷冷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蘇可意將下唇咬得更緊,情事中被陸昕陽吮得有些紅腫的唇此刻被咬得毫無血色。
“說!”陸昕陽一聲暴喝,劍又往前送了一分,在蘇可意的咽喉上刺出一道血痕!
“我……”沈默良久,蘇可意終於開口,“對不起……我只是想讓你有一點愧疚,然後、然後能幫我報仇……”
沙啞的聲音讓陸昕陽想到昨晚情慾,陸昕陽眉頭微皺,片刻後,他憤然抽劍,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大門被一腳踹開之前,陸昕陽只留下了一句話:
“好,我替你報仇!但是你給我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陸昕陽滿懷憤恨地離開了東庭山,如他所說,他去為蘇可意報仇了。
蘇可意的目的達到了,但他的心情卻絲毫輕鬆不起來。
以蘇可意本來的想法,他只是想給陸昕陽下點藥,讓陸昕陽對自己做那種事。事後,陸昕陽若是誤以為自己“酒後亂性”,就會因為愧疚而對他更好,進而滿足蘇可意的一個願望──報仇。如果陸昕陽當場發現了真相──事情就如同現在這般發展了,蘇可意同樣可以實現願望。
蘇可意雖然在努力地學習武功以外的東西,但醫毒之術沒有三五年難有小成,蘇可意等不了這麼久!
整件事設計得很粗糙很簡單,蘇可意也沒有打算運用多麼精巧的“計謀”,他只要一個結果而已……蘇可意早已決定一旦報仇之後,他會說出一切並且主動離開,不會給陸昕陽帶來任何麻煩。
蘇可意雖然滿懷愧疚,但他以為自己可以承受陸昕陽的怒火和譴責,可是當他真正聽到陸昕陽那句“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時,淚水還是抑制不住地落下了。
陸師兄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握著他的手指點他練功了,更不會包容地擁著他讓他哭泣了,甚至就算面對面時,陸師兄也不會再露出親切的微笑了,他只是冷漠以對……不,或許讓他露出冷漠都是一種奢望了……
“對不起,陸師兄……對不起……”
蘇可意將臉埋在膝蓋之間哭泣,他後悔了,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陸昕陽下山之後就直奔蘇家村,蘇爺爺剛死的時候,蘇可意曾斷斷續續地說過關於仇人的事情,殺死蘇可意爺爺的是附近山上的一群土匪,那群土匪到蘇家村裡搶劫,到了蘇可意家裡時,因為蘇爺爺什麼都拿不出來,那匪徒中有幾個粗暴的就將蘇爺爺打了一頓。蘇爺爺年邁體衰,哪裡經得起這等暴力,土匪走後沒兩天就斷氣了。好心的村民們替蘇爺爺斂葬,這棺材剛剛下地,蘇可意就回來了,最後一面就這樣錯過了。
陸昕陽日夜兼程來到蘇家村,問了土匪的去處,便殺上山去了。
這些土匪都只是些落草為寇的泥腿子,站著身強體壯人多勢眾搶點錢混飯吃而已,哪裡是陸昕陽的對手,不出半日,陸昕陽便屠盡了所有的匪徒,血染山頭,不留一個活口!
陸昕陽在土匪窩裡稍稍休整了一個晚上便回到了天非門。
陸昕陽衝了澡,洗去一身血腥風塵,在屋裡換衣服的時候,他感覺到一個熟悉的氣息在門外徘徊──
蘇可意。
被欺騙利用的憤怒在殺戮之中得到宣洩,再見蘇可意時陸昕陽已經不再那樣激憤,但之前那種呵護欣賞的心情已經沒有了。
經過這件事,陸昕陽覺得蘇可意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小小年紀已如此心機,長大了還得了?陸昕陽不是不喜歡心機深沈不擇手段的人,以朋友的關係來說,他很欣賞這種人,為了生存這是必須的,天非門的行事作風也向來如此,但是再狠再辣那也是對敵人的,將心機手段用在自己人身上算什麼意思?沒有人會希望面對朋友的時候還要小心提防!
陸昕陽很喜歡夏彥,喜歡呆在夏彥身邊,甚至連看著夏彥都成為一種享受。夏彥在的地方就像一方獨立於塵世之外的淨土,將所有的煩惱都隔絕在門外,只留下令人愉悅放鬆的寧靜。陸昕陽為了仇恨執著了十幾年,他也會累,每次累的時候想到夏彥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卸下包袱的桃源,從剛開始下意識地靠近,到後來有意識地親近,陸昕陽早已愛上了這份恬靜。
陸昕陽曾覺得蘇可意和夏彥很像,並非性格上的,而是那種心靈上的恬靜。夏彥最大的希望就是能離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