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才回過神,卻見畫卷空白處提了一首詩,字並不大,蘇寒之湊近些辨認:
中通外直無蔓枝,
香遠益清亭淨植,
身雖無心待明日,
並蒂連理有情時。
身雖無心。。。。。他竟知自己愛蓮不是愛其潔,更非愛其妖嬈,而是獨因其莖無心,難怪他不問自己為何冬日畫蓮?蘇寒之緊緊的盯著那朵盛開的並蒂蓮,只是這無心蓮真的可以開出並蒂蓮花嗎?
“蘇大人,麻煩開下門。”
聽到沈弈在門外的喊聲,蘇寒之有些心虛的捲起畫卷,匆忙放置桌上,過去將門開啟。
門外的雪下的更大,風也變得很急,一些雪在風的吹拂下迫不及待的闖進屋內,沈弈的全身再次沾滿了雪,雙手端著火盆站立在門外。
“為何不進來?”蘇寒之疑惑的看著沈弈,方才招呼自己開了門,如今卻立在門外不動。
“我的衣服上都是雪,不方便進去。”沈弈舉了舉火盆示意自己的雙手不便移開去抖身上的雪。
蘇寒之面色倏地一僵。
沈弈猶豫半響還是試探的問道:“能不能幫我。。。。。。”
“恩。”蘇寒之低聲應了一聲,隨即抬手至沈弈的發上,輕輕拂去發上的雪。雪花輕輕在眼前飄落,剎時便迷了沈弈的眼。
紙如青蔥的手緊接著滑下,輕輕拍打著沈弈的肩,後背,觸到領口下的胸膛時,蘇寒之手一頓,隨即拿下:“好了,可以進來了。”
沈弈走進門將火盆放下,回身對著關好門走近的蘇寒之邪邪一笑:“其實,方才只是想讓你幫忙端一下火盆,不過多謝了。”
蘇寒之的腳步驟然一停,猛的想到方才確實是自己打斷沈弈的話主動接近他,想到方才的舉動,臉上瞬時一熱。
眼中瞥見蘇寒之的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緋紅,沈弈心中歡喜,面上卻不表露,擔心蘇寒之尷尬,及時轉換話題:“蘇大人還是多請幾個下人吧,整個狀元府不過五人伺候,這好歹是二品官員的府邸,說出去大概旁人都不會信。”
“什麼二品官員,如今停職在家,沈大人還是不要奚落了。”蘇寒之不屑的說道。
沈弈微驚:“這萬萬不是奚落,我是說。。。。。。”
“無妨;”蘇寒之本就不在意這些,當下亦不欲聽沈弈繼續解釋,乾脆打斷他的話,“事實如此而已,沈大人也暫時不要稱我為大人了,若有天能回朝,再說吧。”
沈弈眼中一亮:“甚好,我早便想改掉這個稱呼,既然私下相處,叫這些未免太疏離了。那以後便叫你寒之吧。”
“這。。。。。。”蘇寒之未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對方竟會喊出如此親暱的稱呼。
“那,我單字弈,你稱我弈便可。”見蘇寒之不語,沈弈瞥了一眼桌上的畫卷,“就這麼定了,寒之,方才可有看我的畫卷?”
被蘇寒之忽然一問,蘇寒之心中一慌,下意識便道:“沒有。”
沈弈看了看那個已然變化的位置,眼中精光一現,拿起畫卷開啟遞到蘇寒之面前:“我修補了這幅畫,你來看看,覺得如何?”
蘇寒之狀似淡然的看了看這幅畫:“不錯,原來沈大人。。。。。。”
“嗯?”沈弈聽到他的沈大人立即佯裝不滿。
“原來弈。。。。。。”蘇寒之說出這個弈字只覺彆扭不已,從不習慣與人親近的他,從未如此親暱的稱呼一個人,當下便說不下去。
“哈哈,不錯,多叫便習慣了。”沈弈瞧著忽然停下不語的蘇寒之,不禁大笑,“原來如何?”
“原來你的畫技如此之好。”蘇寒之不理他的鼓勵換個方式說道。
沈弈亦不就此問題繼續糾纏,眼珠一轉:“那我的字如何?”
“不錯,鋼勁有力。”蘇寒之下意識回答。
沈弈心中竊笑,果然是看到了。嘴上卻並不揭穿:“我倒是覺得你的畫風不錯,溫婉飄逸。我其實平日很少畫這類花草,畫這朵並蒂蓮時著實費了些功夫。”
蘇寒之聽到‘並蒂蓮’三個字,腦中卻蹦出那句‘並蒂連理有情時’,故做不屑的說道:“並蒂蓮不過是人們的想象,哪裡會真的會開出並蒂蓮。”
沈弈皺眉:“你不信?”
蘇寒之淡淡的答:“不信。”
眼中精光一閃,沈弈笑著挑釁:“那我們打個賭如何?如若真的開出並蒂蓮。。。。。。”
蘇寒之亦不示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