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真的是瘋了一般想要看他,他的眉眼,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我就這麼打著哆嗦,看離天走過去,跟他說了什麼,然後開始收拾起來,離仲接了手帕抹了汗,然後就有幾個小廝抬了熱水從側門進來,再送進他的屋子裡。
小安示意我,到了他沐浴時候了。
我現在已經生了根,怎麼都捨不得走,小安瞅瞅我,低頭從懷裡掏了個小瓶子,給我看。
“五皇子給的。”
什麼東西?
“醉鄉穩。”
簡而言之,就是一種迷藥。能讓人如飲醇酒,如陷夢中,尤其好的是,藥效過後,也只會以為自己是做了場夢,夢中的事情都只剩下隱約的影子。乃是皇家上不得檯面的寶物之一,尤其適合用來做一些齷齪的,不能為人所知的事情。
……好吧,禹翎你真的太厲害了。
我做賊一樣踮著腳尖慢慢摸過去,踩到了什麼差點摔個狗啃泥,小安把蠟燭點起來,才看清楚腳下是一個小圓木凳。我嚇一跳,壓著嗓子給小安比劃:“熄掉!熄掉!”
“睡了。”小安戳戳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的離仲,對我點頭,我狀起膽子伸手,碰到離仲的衣角,又趕緊縮回來。
用唇語問小安:“那藥確定有用?”
小安伸手,往離仲腦門上彈了個瓜鏰兒,離仲依舊是一副深夜讀書讀得睡著的樣子,不見有什麼反應。
這下放心了,摸摸離仲額頭,還好沒起包,只是一片紅印而已。我看看小安,小安揹著手抬頭看窗外,咳了一聲,像之前進來一樣,翻著窗子出去了。
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手腳都不曉得往哪裡擺,呆了一刻,才搬了那小圓凳,緊緊貼著離仲坐下來,把腦袋埋到他的懷裡。
還是屬於他的氣息,溫暖的山,我的神。
離開即安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一別大半年,之間空隔出來的歲月好像都不存在,依舊還是他,每個細節都那麼熟悉。甚至這慌亂逼仄的五年都不見了,只有我和他,一直活在那段最美好的日子裡,不用往前看也不必往後退,沒有盡頭的天長地久。
思念太可怕,回憶太遠,我只想要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悄無聲息地,那根蠟燭就燃掉了一大截,我猛地一驚,恍然自己已經坐了許久,一動,才發覺兩腿發麻,站都站不起來。
我不敢喊小安,毫不客氣扶著離仲的肩膀,想要等它慢慢緩過來。
手掌下的身體似乎微微動了,我呆了呆,正正對上了離仲的眼睛。
“砰——!”
這下真的摔得狠了。
醉鄉(二)
地面很涼,以及我著地的臉估計得腫了,明天怎麼見人?
我趴在地上胡思亂想著,烏龜一般縮在自己的殼裡,不敢抬頭再看離仲一眼。——他是不是已經醒過來了?
他會說什麼,會怎麼看待我這個卑鄙齷齪下流無恥的小人?
罵吧罵吧,我知道我太不光明磊落了,連迷藥都用上了,最壞的那個就是我,怎麼罵都是我該的。
“小雁?”
他他他,他居然把我扶了起來,居然露出那般焦急的眼神,問我:“這麼不小心!摔到哪裡了?腦袋疼不疼?”
我完全傻了。
“摔到了腦子?”離仲皺眉的樣子依然這麼好看,他碰了碰我的臉,我倒吸了口氣,他搖搖頭,“笨手笨腳,好好的也能摔成這樣,什麼時候能機靈點?”
他牽著我的手讓我坐下來,然後蹲下身,往我臉上抹著不知道從哪裡掏出的藥膏,“說了多少次,行事要穩重,萬不可莽撞馬虎,也不知道長進些。藥膏有些涼,傷口會不會疼?”
不疼,一點都不疼!
“真的摔傻了?”他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通,往我腦門上輕輕一拍,“還是嫌大哥囉嗦了?”
“沒有,沒有……”我說不出話來,突然想明白了那包迷藥,醉鄉路穩宜頻到,除此外,不堪行。
我嗚哇一聲,大哭起來。
“這麼大人,像個小貓兒一樣,哭個不停,又不是三歲的小娃娃。”離仲拿袖子給我抹眼淚,頓了頓,口氣更軟了,“好了好了,是大哥的錯,大哥不該教訓你,知道你摔疼了,大哥明日給你賠罪,不管你喝酒了,給你買好吃的。嗯?不哭了,不哭了,乖。”
我一把抱著他,顧不得把眼淚鼻涕全塗到他身上去,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