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娘寫了治療的方法,只是沒有寫完?”
林琰點了點頭。
“那個園丁當時在你家工作了多久?”
似乎不願提及這個話題,林琰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但他沒有質問高元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我對這件事不清楚,你問花副總管吧。”
說曹操曹操到,林琰話音剛落,花孔雀就端著一盤剝好的柚子和一盤白糖糕走了進來。人如其外號,今天的花孔雀也穿得紅紅綠綠,看得高元一愣一愣的。
“花副總管,縣令老爺有話想問你。”說這話的時候,林琰低頭盯著桌上的鎮紙,既不看花孔雀也不看高元。高元知道提及這件事會讓他心裡不舒服,但是就算林琰不高興,有些事情也必須弄明白。
花孔雀輕輕地把托盤放在桌上,看了高元一眼便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雖然盡力忍著,他的嘴角還是露出了促狹的微笑。一想到林琰曾經與他商量過房中之事,高元的臉上就立刻變得火辣辣的。
“十一年前的那個園丁你還記得嗎?”高元直言不諱。
花孔雀偷偷地看了林琰一眼,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他當時在府中工作了幾年?”
“四年多一點。”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照料西苑的花草的?”
“進府就開始了。他本來就是專門照料西苑的菊花的,府中的花園有其他人照料。”
“當時西苑還有其他下人嗎?”
“還有一個婢女每天早上到西苑打掃,廚房的下人也會按時給夫人和園丁送飯。”
“其餘時間都只有夫人和園丁在那裡嗎?”
“對啊。”
林琰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高元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也回望自己。雖然沒有言明,但是高元知道,林琰在問他為什麼偏偏要提及自己的痛處。
“你娘可能不是自殺。”高元直視著林琰說。
林琰默默地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他合上了雙眼,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低聲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高元有點底氣不足。林琰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過了頭。如果他生氣,拍著桌子大聲質問自己,高元還能安心一點。但是現在高元心慌得不得了,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林琰就會恨他,永遠都不理他了。“我明白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
“你不明白!”林琰一揮手,鎮紙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以後變成了無用的碎片。“你不明白那段時間我是怎麼過來的。我也不想相信,但是不管檢查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我爹就像中了魔怔一樣整天兇手兇手地念叨,到官府去伸冤,被人趕回來,再去,再被趕回來。我不想相信,可是我不相信不行,如果我也變成我爹那樣,林家就徹底完了。”
“我……”
“我不想再聽了。”林琰好像頭疼一樣按住了額頭,“對不起,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孃的事已經過去十一年了,就算真的有兇手也不可能查得到。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可是……”
“如果你想說這件事,就沒有必要再過來了。”冷冷地扔下這句話,林琰起身走出了書房。
果然還是被討厭了。高元坐在椅子上,感到有些虛脫。不僅惹林琰生氣,還被下了逐客令。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呼吸都變得困難。但是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跟清彌談話的時候,高元就感到了其中不自然的地方。既然趙芳姿早就知道清彌的感情,為什麼最近才突然提起呢?他的詩集聽說寫了很久,為什麼突然又開始趕工呢?他的所作所為,就好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一樣。他是自殺的,而且清彌心知肚明,所以從頭到尾清彌都沒提過一句兇手。不知為什麼,高元突然想起了林琰母親的事。一個愛花如命的人可能不寫完救治無比珍貴的菊花的方法就跟情人殉情自盡嗎?不可能。他們兩個相處時日不短,而且西苑經常就只有他們兩個,如果要殉情隨時都可以。既然如此,殉情也應該是早就計劃好的,而不是匆忙決定,那就更不可能把治療方法寫到一半就拋下。
林琰的母親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害。他知道這件事一直令林琰很痛苦,所以他想找出真相,還她一個清白。他也想告訴林琰,你的母親並沒有拋下你和你爹,她只是身不由己。
“縣令老爺?”花孔雀窺視著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知道,我馬上走。”原本好像自己第二個家一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