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項天齊身上,久久不挪開視線。那在旁人眼中淡然的目光,讓項天齊心底升起一股寒氣。
好強的恨意與煞氣……莫名中生出一種實質感。
“國之不幸,一朝亡國皆因此子。”
正處於震驚狀態的眾人被這句話驚醒,神色各異的看著站在場中的紫衣男子。
項鴻宇一臉平靜的打量著紫衣男子,最後他的目光落在紫衣男子額頭上那顆殷紅的硃砂痣上。項鴻宇眼中精光閃爍,似是在思考其中的真實性。
異端突變,項鴻宇猛然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他定定的看著紫衣男子的那雙眸子,順著臺階走了下來,“以神子的意見,要如何處置此子才好?”
項鴻宇此話一出,滿座震驚,完全不亞於紫衣男子從天而降時的震驚。
在座的大臣,即便是剛入朝的新官員也知道項鴻宇是一個極為理智的人,如今僅憑不明人物的一句話,就稱其為“神子”,且還詢問那個人的意見,這不得不稱為是奇聞。
帝王心,果然是深不可測,說句大不敬的話,這點上帝王和女人還真是相像。帝王心,海底針。
紫衣男子沒有回答項鴻宇的問題,他的目光終於從項天齊身上挪開了,那雙透漏著漠然神色的眸子與項鴻宇的目光交接時,彷彿陌生人般寂然,可向天齊卻覺得到心底地寒氣噴湧而出,流向四肢百骸。冷入骨髓,第一次無可遏止地生出想要避開的念頭。
“身為一國之君,理當以江山社稷為重,何去何從,都要你自己來決定。”
向鴻宇收回放在那顆硃砂痣上的目光,轉而看著紫衣男子地眸子,那雙眸子彷彿聚集了天下的靈氣,鮮活的彷彿一條獨立地生命。然而就是這樣一雙眸子,同時也透漏著隔絕天下塵世地漠然。
不是無情,更甚於無情。好似這天地間,再無任何事物可以入得了他的目中……一雙沒有倒影地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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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六旬地老人,靜靜地仰頭看著星羅棋佈的夜空,他的神色平靜,眉宇間卻夾雜著一絲淺淺地憂愁。
一個暗淡到幾乎看不見地星辰從天際劃過,靜默地站著的老人,平靜的神情瞬間破碎。怎麼可以忽略了這麼重要地一點?他們那樣的人不被世俗羈絆,連天劫都不怕,又怎麼會信守諾言呢?
齊兒,都是為師害了你!你一定要撐住……
一匹黑馬國師府絕塵而去,一個鬚髮皆白地白衣老者歪歪斜斜地坐在馬背上,馬行駛的速度極快,老者經不住顛簸,幾次欲從馬上摔下來,皆在最後關頭,緊緊抓住韁繩,稍稍減速,剛一坐穩,立刻加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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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向天齊生不詳,幼時克母,十歲已擁有過於同齡數倍之能,今查其實為妖童,念其年紀尚幼,且不曾危害與人,免其一死,放逐西越。”
一路疾行,趕至皇宮地老者,聽聞此旨,身心俱疲,倒於皇帝、眾臣之前。
☆、第六章 男人 (1187字)
項天齊微勒韁繩,馬行速度減緩,他回過頭,看著高大城門上那巨大的“鄴城”二字,心中異常複雜。
母妃,師傅,終有一天齊兒會看你們的!
項天齊收回目光,毫不猶豫地策馬前行,對於此時的他來說,這皇都一刻都不能多停留。
古語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路疾行,天黑時分,終於到了離皇都三十里之外的連乞鎮。
雖然自己的行蹤有大批人知道,且自己已離皇都有一段距離,可他始終不能放下心來。客棧魚龍混雜,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借宿於百姓家中,這樣更利於隱藏,發生意外的可能性也相對小上許多。
思及此,項天齊便策馬向著連乞城東邊的一個平民村莊行去。疾行之下,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遙遙可望居民區了。
這時天已經慢慢暗淡下來,行了一整天的路,項天齊早已疲憊不堪,雙腿的內側都磨破了皮。他長年居於皇宮,雖然精通馬術,卻鮮少騎馬,疏於鍛鍊,唯有每年的秋獵才能在馬背上玩個痛快。
可自從三年前他步上太子之位,就不曾再參加過秋獵。並不是忙得連這點空閒都沒有,而是這是皇宮中的潛規則……太子之位上的人自確立地位起習文不習武。
即使他曾私下偷偷習武,練騎射,但騎射需在廣闊之地方能進行,在這危機重重、耳目眾多地宮廷中,他幾乎尋不到機會。
以文戰群雄固然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