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傅主管的求情,夏安和韓管事晚歸的處罰只捱了五板子就草草了事。韓管事和刑堂的孟原義有老交情,挨完打之後站著和打他的主兒說了半響的話。夏安就站在刑堂大廳,接受成大方對他上下來回的視線巡視,若有實質的目光仿若刀片,讓夏安覺得渾身泛疼。
兩人說完話後,孟原義出來時就拉著夏安的手叮囑他好好養傷,還塞了瓶化瘀止疼的藥。嘮嘮叨叨的問他的年齡、原籍和父親名諱。夏安揀些不要緊的說了,心裡直尋思著孟原義問這麼多的用意何在。
回到梧桐院,有過教訓的夏安把藥嚴嚴實實的藏了起來。捱了幾下打,不至於用藥。他身無分文,藥品對他來說自然是珍貴無比。留著,以防萬一吧。
約莫有一個月的光景,王爺要在保定府修建別院,思恩院和梧桐院的婆子都被徵調到保定府做飯去了。而兩院幹活的漢子們,因為聽風院的工程未完,還留守在王府。
阿福和夏安又幸運的接受了廚房的活計,工作量加大,要負責兩院眾人的伙食。但比起蓋房子的重活,夏安覺得讓他做三個院子的飯都沒問題。
最讓夏安開心的是,自從納王妃那次王爺打賞,百米白麵就再沒斷過他們的。阿福之前捨不得吃的舉動,讓夏安嘲笑了好幾次。
平安無事的過了一年。到了第二年的夏末,夏安已經能夠單靠自己蒸出香噴噴的饅頭和稀稠合適的粥。因為小院菜色也豐富起來,普通的家常小菜他也能順手做上幾個。
這一年裡,見到王爺的次數不少,被叫過去問話的事卻是從沒發生過。王爺只當他是一般的奴才,連一眼都不願意賞。夏安更是樂意如此,巴不得王爺不記得他呢。若是沒有聽到不該聽的話,他原本還指望王爺回府能給他換個好一點的活計。
不過縱使王爺不記得夏安了,王府卻如了夏安的心思。
一日,上面傳來訊息,竟是要把梧桐院和思恩院的人拆開,分送到不同的院子裡去。韓管事打聽了一天,也沒打聽出可信的理由來,只說是總管這麼吩咐的,以後兩院就不復存在了。
不管去哪個院子,將來的待遇肯定要比現在好,大夥在得知訊息確切後,都十分激動。阿福拿出他攢了好久的好東西,做上一桌席面兒,讓大夥吃頓散夥飯。雖然都是素菜,但是阿福的手藝著實了得,這一桌包含了各地風味,美味至極,讓夏安吃完後足足回憶了好幾個月。
當晚,吃飽喝足後的夏安躺在院子裡看星星,遺憾的對身旁之人說道:“我一直都想跟你學武功的,現在要分開了,我連你的一招一式都沒見到。”
“廢話怎麼那麼多,老子沒教你做飯麼?”阿福喝了些酒,說話就很隨意了。
“我不喜歡做飯啊,太難了。”夏安爬起來,從樹上摘了一片樹葉,在衣服上仔細的擦乾淨,嗚嗚地吹起來。
曲調有些悲了。阿福聽著聽著,眼角漸漸地滑下淚來。一甩頭,阿福跳起來,撿了根樹枝,說道:“也罷,好久沒動過,今天就讓你開開眼。”說完,身法迅速移動,手中的樹枝揮舞瀟灑,影影疊疊,一時間周身都是劍影。
夏安揉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站起來,心情激憤,想不到阿福竟是這樣一位高手。不敢大聲喝彩,夏安換了個豪情的曲調,給阿福伴奏。
韓管事立在窗邊,看著兩人興致沖沖的舞罷,曲停,靜靜的將窗戶關好,挑明油燈,拿出筆墨寫起信來。
在思恩院裡閒閒地等了幾天,韓管事的任命來了,要調到馬房去當副管事,這是又降了一級,但是王爺愛馬,韓管事到那裡去待遇肯定要比現在當正管事還要好。
臨走前,夏安拿出自己洗乾淨的衣服,是韓管事借給他的外袍和龜公的褲子,悄悄藏到韓管事的包袱裡去。阿福說,馬房的活計很髒,韓管事個人積蓄並不多,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而且王府不給管事發衣服,都需要自備。這本是為了彰顯他們地位的不同,到了韓管事這裡卻又是一大筆開銷。
去年回來時,夏安就想還回去,龜公的褲子就抵了丟失的那一條,希望韓管事不要介意。韓管事卻不要,他堅持要送給夏安穿,讓夏安能有個換洗的衣服。而且他的衣服又厚又大,到了冬天,套在外面多少能擋些寒氣。思恩院到冬天是不可能會有炭火取暖的,夏安又是個單薄的身子。
當時,夏安心動,便感謝地收了。現在夏安想,等他也換了院子,應該會發另外的下人服吧,連帶著他在思恩院的這身,總算是夠穿,不該再貪心留著韓管事的衣服。
韓管事走了之後,來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