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船。
雨水斷斷續續的,天氣一天比一天悶熱起來。
這一日,太陽亮堂。屋簷往下一滴滴的落水。
椴木大門開啟,一個衛兵揣著錢,正要出門去稱肉買菜。衛兵回過頭,扯開嗓子,洪亮地問道:“牛肉、紹興酒、白糖,還有醋!還要旁的嗎?”
“沒啦!”廚子叫了一嗓門。
衛兵跨出門檻,正要奔出去,又被人叫住。
葉鴻生叫道:“買些肥皂回來!”
葉鴻生捋著袖子,手上水淋淋的,從院子裡走出來,問他:“錢夠嗎?”
衛兵擺擺手,說:“夠的夠的!”
葉鴻生笑笑,看他跑走,又回到後院。院裡長了幾叢竹子,翠色‘欲流。園丁在庭院裡,正將落在地上的水澤、樹葉拾掇乾淨。
葉鴻生將阮君烈的衣服從盆裡拿出來,一件一件掛好。
衛兵們站在後院門口,看葉鴻生晾衣服。
自從葉鴻生住下,他每日都給長官洗衣服。洗衣的婦人沒有用武之地,只好擦地,擦窗戶。阮君烈的軍服、襯裡、床單、毯子,葉鴻生全不許旁人沾手,親自漿洗。
葉參謀拍司令的馬屁,快到了肉麻的程度。衛兵們嘖嘖稱奇。
一個體面的軍官,身上的軍服必須整潔。稍微有點身份的軍官,都有副官、警衛幫忙洗衣服,能替阮君烈洗衣服的人大把大把。
葉鴻生非要自貶身價,跟下面的人搶。衛兵們也不知作何評價。
連這種地方都要表現……
衛兵們唏噓著。
不過葉參謀洗得確實乾淨,動作也利落,不像婦人那般拖泥帶水。憨女人拿棒槌砸好半天,皂角揉上半盆,還沒洗乾淨一件外套。葉參謀拿肥皂給長官洗衣服,像行軍打仗一般雷厲風行,一會就洗乾淨滿盆衣裳,全部曬好。
司令很寵葉鴻生,什麼事都許他插手。
兩人常常秉燭夜談,商量軍政大事。
除了站崗的人,其餘衛兵都聚在前院打小牌,留長官們在後院慢慢談。
衛兵們都知道,葉參謀是最會服侍司令的,他一個人在那裡,抵得上一個連隊的警衛員。
葉鴻生住了半個月,阮君烈再也沒叫人給他打掃房間,也不再叫人給他刮痧,搓背。不消說,這些都讓參謀長代勞了。
葉鴻生幹完活,把手擦乾,戴上帽子,招呼自己的隨從官,一起去鎮外的軍營裡。
阮君烈給孫仲良的隊伍配了槍和子彈,正在操練。
葉鴻生點了一批十五師計程車兵,每天一同到軍營裡,帶新兵一起學習操練。
走之前,葉鴻生到樓上,敲阮君烈的門,說:“我去鎮外。”
阮君烈正拿著一封徐州發來的電報。
葉鴻生推開門,見阮君烈心不在焉地對他點頭,恩了一聲。
葉鴻生不敢打攪他,悄無聲息地關上門,下樓。阮君烈在樓上,見葉鴻生穿過二門,走出大門,騎上青馬,帶人一起往鎮外的方向奔去。
阮君烈丟開電報,放下掩飾,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茶水放在桌上,已經變冷。阮君烈一口氣灌下去,胸口稍微清涼點。
這幾日,他累得不行。倒不是肉‘體的勞碌,阮君烈覺得精神上負擔太重,比戰場拼殺還累得多。
同最好的兄弟上床了!
阮君烈一想起來就要崩潰,頭痛欲裂。
那天晚上,他們兩人抱在一起,乾柴‘烈火,有了肌膚之親。
完事之後,阮君烈不知多麼懊惱。
我這是怎麼了?阮君烈捫心自問。明明知道他想幹什麼,應該遠著他!為什麼非要留下他……
阮君烈煩躁得很,胃口也變得不好。
為了集中精神,阮君烈沒有帶女人隨軍,一心一意幹事業。可他的情‘欲隨身帶著,丟不掉,會時時困擾他,給葉鴻生可乘之機。
阮君烈是個豹子一樣的青年,血熱得很,哪裡能沒有欲求。只是他想不到,葉鴻生居然敢乘虛而入。葉鴻生心思偏頗,阮君烈是知道的,但那已經好久了!
這樣長的時間裡,葉鴻生沒有做出越界的事情,現下卻接二連三地……
阮君烈暗暗咬牙。
阮君烈一向看重事功,看輕情愛。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過個一年半載,葉鴻生就該把可笑的念頭拋到腦後,迴歸正途。沒想到葉鴻生這麼……死心眼!
羞恥的心思一上來,阮君烈就想拿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