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總和牯子哥都露出欽佩的表情,點頭稱是,好像葉鴻生說出了什麼至理名言一樣,讓旺兒很不高興。旺兒骨嘟著嘴,不服氣地看著葉鴻生,兇道:“光說有什麼用?你去把那個瓜射下來!”
葉鴻生只好接受考驗,把手槍拿過去。
阮君烈給他一枚子彈。
葉鴻生舉起槍,瞄準之後,一槍射穿了西瓜,灑了一地汁水。
阮君烈自豪地拍手。
葉鴻生的槍法雖然沒阮君烈準,在這麼近的距離,固定一個目標,他也能百發百中。
船總和牯子哥也鼓掌。
旺兒鬱郁地低下頭。
葉鴻生放下槍,對旺兒說:“打不準也不要緊。你先讀些書,明事理,心中有浩氣,有正氣才能做英雄,不著急。你還小呢。”
雖然葉鴻生態度溫柔,循循善誘,但是旺兒覺得他羅裡吧嗦,像廟裡的老和尚一樣討厭,非要多管閒事,偏生他又能打中。船總和旺兒他爹仰慕地望著葉鴻生。旺兒咬緊牙,憋著一包淚。
阮君烈見葉鴻生回來,巴不得他們趕快走。見旺兒心情低落,樣子有些可憐,阮君烈便說:“沒什麼,英雄不問出處。世路上的英雄都是先生豪氣,再長本事。”
阮君烈想了想,哄他道:“你光想沒用,要練點本事。你喜歡什麼兵器,坐騎?我可以送給你,你先回去練幾年。”
旺兒又高興起來,抬起頭。
阮君烈讓士兵擺出一些常用的兵器,大方地讓旺兒挑選。挑完好把他打發走。
旺兒看了半天,腆著臉,伸出手指頭:“我想要你的劍。”
阮君烈用手按住腰間佩帶的短劍,大吃一驚。他隨身佩戴了一柄中正劍,是蔣公親手贈送的。他平時珍重,很少使用,還是簇新的。想不到旺兒初生牛犢,什麼話都敢說,什麼都敢要。
葉鴻生也吃了一驚,他知道阮君烈捨不得,忙解下自己的佩劍,遞給旺兒說:“我的給你?都是一樣的。”
旺兒不搭理葉鴻生,眼巴巴地看著阮君烈,目光中流露出乞求。
阮君烈沉吟良久,終於解下佩劍,莊重地舉到他的頭頂,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答應你,我就送給你。旺兒,這不是普通的劍,你佩上它,要做一個真正的黨國英才,不能辱沒了這份光榮。”
旺兒舉起兩隻手,鄭重地接過去。
旺兒接受了阮君烈的禮物,心滿意足。牯子哥十分不安,說了好些感謝的話,唯恐他再生事,急急忙忙地帶兒子回家去,與他們告辭。
第 57 章
阮君烈留下船總,請他一起用飯。
葉鴻生與他們兩人回到廳堂,重新坐下。衛兵給他們上茶,又給葉鴻生擰了一條毛巾。
阮君烈讓船總給葉鴻生看畫。
葉鴻生擦過手,將那一副扇面圖徐徐展開,觀摩一番。
阮君烈在旁邊喝茶。
阮君烈見葉鴻生微微蹙著眉頭,盯著扇面,半天不作聲,心中知道肯定是假的。果不其然,葉鴻生猶豫著,抬頭對船總說:“在哪裡買的?多少錢?”
船總說:“我在城裡的古董鋪子,花200大洋買的。”
葉鴻生對他笑笑,說:“這不是唐寅的畫。”
船總湊過去,說:“怎麼知道不是?”
葉鴻生笑道:“上面提款寫的不是唐寅的名號,是旁人。”
船總湊過去,彷彿一下子心明眼亮,也能看出金石印上覆雜的紋路,認出它的來路。船總眼見損失掉一筆財富,搖著頭,唏噓一番。
葉鴻生用手託著扇面,又仔細看看這幅小畫,微笑道:“雖不是什麼名人的手筆,看起來倒也賞心悅目,讓人喜歡。船老大,我出兩倍的價錢,你讓給我吧?”
阮君烈一聽,立刻明白這幀扇面絕對不值這些錢,恐怕連本錢也不值。船總是個粗人,不識貨,葉鴻生也許怕他拿出去典賣被人嘲笑,想自己留下來。
葉鴻生不是財主,沒有很多錢。
阮君烈不樂意他平白布施,笑道:“賓卿,你平時不用扇子,何必奪人所愛?讓船總賣與那些文人墨客去。”
葉鴻生扭過頭,對阮君烈說:“長官,我可以給你用。天氣熱,你在書房搖一搖,就不悶了。”
阮君烈搖頭,鄙夷道:“我不用這些文人的玩意。”
葉鴻生笑了一下,退讓道:“那我自己留著。”
阮君烈詰問他:“你留著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