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鴻生耐著性子,解釋道:“前些日子,我剛從第十二集團軍調出來的,你問周廳長。”
阮君銘回頭看周儀。
周儀點一下頭。
阮君銘這才反應過來,笑道:“我說呢,好容易在一處,他怎麼好像沒見過你。原來你們到一起共事了。怎麼?連你也伺候不來他?”
葉鴻生沉下臉,不快道:“金生,這件事是我錯了,你不要再提!以後也別這樣做,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駁了你的金面!”
阮君銘詫異地看著葉鴻生。
阮氏兄弟從小吵到大,他對弟弟的反應習以為常,喊打喊殺都不奇怪,但他還是第一次見葉鴻生髮火。
阮君銘聳一下肩膀,攤開手,表示不說了。
周儀拿出塊手帕,擦一下汗。
阮君銘對周儀笑笑,玩笑道:“我和我兄弟一個是金生,一個是火生,互相剋得厲害。今天我克他,明天他克我……”
陳嫂跑出來,在屋裡找一圈,悵然道:“二少爺呢?螃蟹剛買回來,不吃就走了?”
阮君銘火氣降下來,也有些後悔,說:“他回去了,買了多少?”
陳嫂怨怪一番,說:“買了好幾簍,你怎麼讓他走了?”
阮君銘說:“派車去送給他吧。留幾個我們吃。”
傭人開始擺桌子,將菜往桌上放。
阮君銘站起來,說:“賓卿,你要喝點什麼?”
葉鴻生收拾一番,戴上帽子,說:“今天不吃了。金生,再見。”
葉鴻生冷淡而客套,對他輕輕點一下頭,又對周儀說一聲失陪。
阮君銘怔楞住,看著葉鴻生的背影。
葉鴻生目不斜視,自顧自走出宅子,掩上門。
阮君銘一陣莫名其妙,搖搖頭,對周儀笑道:“看見沒有?他們兩個人,關係非常好。”
周儀又擦一下汗,諾諾附和。
第 20 章
A市警察廳。
轉眼入冬。
天氣寒冷,軍人換上毛領軍服,警察也穿上呢大衣。
葉鴻生任職以來,心情平穩,收穫頗豐。
警察局除了治安之外,常常配合軍統特務的工作。時不時的,葉鴻生還是能得到一星半點情報。
葉鴻生與陳錚定期見面,交換情報,接受新的指令。
清晨,葉鴻生穿著皮靴,在走廊上發出橐橐的聲音。他開啟門,走進辦公室,將外套掛起來,與對面的常務秘書打了個招呼。
常務秘書站起來,要幫他泡茶。
葉鴻生說了一聲“謝謝”,將資料夾開啟。
周廳長不做具體工作,葉鴻生負責維持市內日常治安。按照他一貫的認真,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
葉鴻生喝了一口茶,用鋼筆在檔案上寫字。字跡工整。
警察局和軍隊氣氛又不相同。在這裡,葉鴻生呆得很舒服。
周儀八面玲瓏,很注重上層關係,對部下的態度也好,誰也不得罪。在得知葉鴻生和阮君烈關係匪淺之後,周儀待他更加親切。
葉鴻生覺得周儀人蠻忠厚的,沒有官架子,比阮君烈的驕矜好過不知多少倍,但是葉鴻生對他的友情很一般。
每天早晨,葉鴻生給周儀彙報工作。
周儀聽著,不時點頭,笑呵呵地說一句“辛苦了”。
葉鴻生笑道:“應該的。”
見他遊刃有餘,周儀又提出一些待辦事宜。
葉鴻生回到辦公室,拿起鋼筆,將他剛才說的事情一一記錄下來。他寫著寫著,就走神到別處,開始想阮君烈。
在第十二集團軍的時候,阮君烈從來不說“辛苦了”。
阮君烈無論叫他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命令式的。
阮君烈只會說“快辦!今天要結果”,要不就是“你快去辦!不能讓他們拖了”。
阮君烈交代給他的事情,都是很重要的,不會問第二遍。
如果讓阮君烈讓來催,他就會生氣,覺得你不知輕重。
葉鴻生從來不等人催,加班加點地辦妥,呈報給阮君烈。
這個時候,阮君烈才會對他滿意地笑一下,僅此而已,絕不會像周儀那樣,笑那麼多聲。
周儀待人和藹,平時也叫他“賓卿”,語調透著和氣。
葉鴻生投桃報李,叫周儀“鵬運”,叫得客客氣氣的。
大家好像老同學一樣,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