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誠雙手背在身後,動也不動:〃真不巧,那曲譜去大美帝國的途中不慎掉了。〃
〃掉了?我怎麼不知道?〃李一舟哼道:〃那你默一份出來。〃
陳奕誠輕笑道:〃幹嘛那麼麻煩,你只管負責沿途食宿安全就行,彈琴之類的小事就不必操心了。〃
李一舟不滿嘟囔:〃憑什麼啊?〃
陳奕誠不緊不慢道:〃憑我是主帥,你是副將。〃
〃殿下,你聽到沒,他以權謀私!〃李一舟氣得哇哇叫,側頭要告御狀,沒想到他已經走遠,去那邊看船家做飯去了,由得他倆在那裡掐架鬥嘴。
等他一走遠,兩人立時結束爭鬥,換上一副正經神色,走到船艙處。
〃你確定他……沒有跟來?〃李一舟低聲音問。
陳奕誠蹙眉:〃看起來倒是沒有,但也說不好,那人心思深沉,實在猜不透。〃
李一舟嘆了口氣,強敵當前,自然是要同仇敵愾,先攘外再予安內罷。
晚飯燒好,船家在船上擺好食桌,上得最多的便是魚,烤的、燉的、紅燒的、清蒸的,再加上眾人帶上船的肉食和各種時令菜蔬,吃得很是盡興,末了還有自家釀的米酒,趁著高興都小酌了幾口。
眾人喝得盡興,話也逐漸多了起來,開始還有所剋制,後來舌頭一大,天南海北胡侃神吹一通。
陳奕誠素日治軍嚴明,但在軍營之外卻也寬鬆相待打成一片,兵士們身無鎧甲,說話自然是隨便許多,從趙氏王國聲名說到大美帝國風情,說著說著,忽有人指著頂上笑道:〃哎,船家,你想婆娘想瘋了嗎,爬到那麼高的地方去畫圖呢?〃
趙估隨其所指方位定睛一看,果然見得那烏黑船篷上有一小團灰白印漬,只拳頭大小,不仔細看還不容易看出。
眾人閒聊時早已得知那船家是個鰥夫,再抬頭望去,頓時鬨堂大笑,那船家脾氣甚好,也不生氣,只瞅著那印漬奇道:〃我上趟跑船回來明明是到處洗刷乾淨的,怎麼會髒呢?〃
陳奕誠抬頭看了看道:〃興許是燒瓶鳥糞吧。〃
船家點頭應和:〃多半是的,唉,這些賊鳥,真不讓人省心!〃
趙佑看了好一會,只覺得那汙漬面積太大,實在不像是鳥糞,但沒想到更合適的答案,也只得認了,但心裡存著個疑惑,蟬聯提防小心。
酒足飯飽,夜幕降臨,趙佑躺在艙中,眼望窗外一輪明月,耳聽江水拍岸,思潮如浪,了無睡意,忽聽得岸上腳步聲響,由遠愛近,當即翻身坐起,從船窗縫中向外望去。
月光下見兩個人影迅速奔來,突然其中一人右手一舉,兩人都在數丈外站定。
他凝聚心神,聽得一人低道:〃是這艘船麼?〃
另一人道:〃沒錯,就是這艘,我白天在旁看得清清楚楚,光定金就交了大筆銀子,更別說那些搬上船的東西了,幾乎把市鎮的店鋪買空!我還暗地在船逢上做了記號的,不信你看那邊……〃
趙佑聽得好笑,這所謂鳥糞,原來是強盜標註的記號,連陳奕誠都看走了眼,財不外露,果然是至理名言。
〃去,黑燈瞎火的,你讓我看麼看?〃那人聲音不悅。
〃你放心好了,憑我浪裡蛟多年的經驗,這趟貨色絕對穩賺不賠!〃啪啪啪幾聲,想必是把胸脯撒手不管是震天響。
那人默了下道:〃那好,我們這就回去稟報舵把子,一路盯緊了,都到了洄水灣,依照慣例,全部通吃!〃
〃好……兄弟們又有肉吃了……〃兩人腳步漸遠,聲音漸去。
趙佑託著腮,笑得很是開心。
沒想到,這一趟順風順水的梅花國之行,居然惹出個古代版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
好戲即將登場,可以想象得到,旅途不會寂寞了……
次日昊氣晴好,船家早早起來煮縷縷做飯,待得眾人圍坐開吃,漿手們已經開工,船帆升起,大船起錨繼續順流行駛,看不出絲毫異樣。
沒人知道,這船已被不明身份之人鎖定目標,成為眾矢之的。
趙佑在船頭找了地方坐下,一邊看著兩岸風景,一邊與船家閒聊。
東拉西扯說了一會,慢慢就聊到這芷水沿岸的地形地貌,人文風俗上來,這船家行船二十餘年,對這些自是爛熟於心,如數家珍,一時敞開了話匣子,說得口沫橫飛,滔滔不絕。
〃趙爺你看,這是夫子山,別看這山不高,可是山勢險要,芷水到了此處也是七彎八拐的,水道變窄,稍不注意就會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