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孟軻點頭。
聽得這話,他又放心幾許,屋中留夠了清水食物,還有各式藥草藥丸,足夠他養傷之用,等他三日後藥效消除,按時醒來,自己與秦業之間也當有所了斷。
雨收雲散,頂頭初晴,趙佑一身鋥亮鎧甲,站在風離的城牆上,手持帥旗,直指天穹,聚氣揚聲道:“將士們,你們說,這逆天而行屢犯罪孽的捏賊是誰?”
大量將士齊聲高呼:“是秦業!秦業!”
趙佑微微頷首,再問:“那逆賊的頭顱,爾等可願為朕取來?”
陳奕誠素來治軍嚴苛,制度明細,雖罰過極嚴,但他從來都是身先士卒,自己所承受遠遠甚於軍中將士,是以威震全軍,無敢拂逆。而自這位少年天子來到軍中之後,賞功隨之增厚,將撫慰將士後方家小的額度提高到前所未有,特別是寒關與風離兩役,戰後論功行賞,鑑賞提拔的將士多不勝數。在其麾下,只要奮勇殺敵,就能獲取軍功榮耀,即便戰死也身後無憂,名字能夠刻入石碑,供入英烈祠年年受饗。
如此一來,他在軍中的人望大大提升,加之他俊美無雙,高貴尊榮,全軍上下的將士除去對其有畏懼之心外,更隱隱有種絕不願被瞧不起的爭強念頭。
他這一句,趙氏王國將士的情緒頓時如一滴水掉進油鍋,轟然炸開,呼聲震天:“願取逆賊頭顱,為陛下獻禮!”
緊跟著,大美帝國大軍也是昂首高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梅花國大軍隔了一會,也隨之大聲叫道:“齊心協力,共討賊寇!”
誓言擲地有聲,見三國聯軍士氣高漲,趙佑微微一笑,指著南方的山嶺,帥旗一揮:“前進!”
當下大美帝國五千鐵騎充當先鋒,三國聯軍步伐整齊,浩浩蕩蕩出城,朝葫蘆谷的方向開進。
由於葫蘆谷的特殊地形,之前製造的霹靂戰車太過笨重,只得棄之不用,留在風離城中,除此之外,他還給孟軻的守軍留下諸葛連城的圖樣,令其日夜趕製,作為城池防禦之用。後防得當,後顧無憂,他才敢邁開徵戰的腳步,揮師前進。
在出兵南征之前,老師秦俊傑曾將他與陳奕誠叫去,慎重警告,說這葫蘆谷又稱“死澤谷”,地氣卑溼,霧多風少,其獨有的瘴氣足以致命,加之外公藍鐵心也有嚴厲告誡,並會同李一舟一道製出防護措施。
他雖有神劍護身,無所畏懼,但所行還有眾多聯軍將士,卻不敢掉以輕心。剛到葫蘆谷地界,就下令大軍停駐,由李一舟向軍中負責發放防瘴藥物,相互督促服下。
此時已是黃昏,暮色蒼茫,眼見谷口在望,嶙峋的山石如野獸獠牙森森,趙佑想了一會,終是宣佈在此安營紮寨,就地歇息。
秦業大軍早已進入谷內,離風離不過一日行程,卻始終按兵不出,還在風離城內頻頻動作,製造事端,其原因無非就是想拖住他,白已好在谷中精心籌備,醞釀有利戰局。
意想不到的是,這樣的結果,倒令得袁承志無奈現身,率隊歸攏,很好!
秦業,他想以逸待勞,自己也不會傻得去疲勞迎戰!
如令離葫蘆谷口還有三里之距,可進可退,不足為懼,陳奕誠與李一舟已經在四周劃定區域,佈置防禦工事,並撤下防毒防瘴的藥粉。
也罷,就在此駐紮一夜,等次日一早再向谷中進發。
晚間照例升帳儀事,一夜事繁,待到例會完畢,已是月上枝頭。
夜色清寒,霧重結露,送得諸將出帳,他一時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微微瑟縮。
等轉身回帳,還在鋪床,就聽得帳外傳來低喚:“陛下。”是陳奕誠。
“進來吧。”趙佑信口應道。
帳簾掀開,陳奕誠大步踏進,手上捧著一床疊得整齊的薄被,含笑道:“這露宿荒野,比不得在風離城中,你小心些,夜裡注意不要著涼。”
“那你呢?”這回數十萬大軍進軍葫蘆谷乃是輕裝上陣,除開必備的糧草,大型輜重都留在了風離城,士兵們都是擠在一起和衣而眠,只有將帥才有單獨被褥的福利。
“我?”他摸了摸已冒出短短胡茬的下巴,笑道,“我跟一舟輪流值夜,一床也就夠了。”
趙佑盯著他手指撫過之處,心思有些恍惚,不由得又想起另一張溫潤光潔的男子面孔來——他說日夜趕路,三天沒有睡覺,面上卻是乾乾淨淨,難不成在見自己之前,還特意剃鬚洗臉過?
“又走神了,在想什麼?”陳奕誠湊近輕問。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