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他連喚數聲,聽得外間悄無聲息,更是怒火中燒,隨意披了張布巾在腰間,大踏步走出去。
趙佑和鐵士正坐在樹上吹著涼風,突然間見他出來,趕緊屏住呼吸,好笑看著他赤裸著身體站在門口張望,心道若是自己會暗器功夫,這時摘個小椏枝射過去,把他那布巾射落墜地,那才叫好看。
“是那個稀裡糊塗的小子把本殿下的衣服拿走了?!要是被殿下知道,定不輕饒!”那殿下怒罵幾聲,沒人回應,時當夜晚,又無多人在旁,就算給人瞧見了,他本是這莊子裡的少主人,下人們也不敢說什麼,但就算再是風流好色,真是要他赤裸走出門來,心裡也過不了這道坎。
風吹雲散,露出半截月色,月光照在他赤裎的上身,粉粉白白,看起來可笑無比。
趙佑邊看邊是搖頭,這傢伙身材真不咋的,大男人沒點肌肉,胸口處,左乳下方還有個胎記……等等,胎記?月牙型的胎記?
內心巨震,他眯起眼,回想起那大美帝國皇后對了的稱呼——棠兒?
蘭棠?元昭帝唯一的兒子蘭棠?
怪不得當時一想這人是蘭薩的兒子,心裡就覺得怪怪的,記得老師說過,蘭薩侍妾無數,卻沒有一名子嗣,怎麼可能突然冒出這麼大個兒子來,還以為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原來他的身份竟是前太子蘭棠,那個被起義軍民推到陣前的年輕首領!
一切就都好解釋了,他本不是這大美帝國皇后所生,兩人之間的關係自然是疏離有禮,不太親近也是自然;他跟大美帝國皇后說他在牢獄裡,那極有可能因為起義失敗,他作為領袖被捕入獄,然後蘭薩去看他,憑他的相貌認出他來……
按此說法,蘭薩因為膝下無子,所以將這親生侄兒過繼到自己名下,立為皇位繼承人也是無可厚非,不過,若他是蘭棠,那麼鐵士呢?
如若鐵士不是元昭帝的兒子,為何會有大美帝國皇室獨有的碧色眼眸?他胸口上的那個疤,到底是無意受傷,還是有意掩飾?
想來想去,總覺得真相就在咫尺,中間卻隔著層薄紗,隱隱約約,模模糊糊。
那殿下又喚一陣,終於喚來隨侍送了衣衫,三人匆匆穿衣離去,等到四周靜寂無人,兩人這才溜下來,心中疑惑,趙佑也打消了洗澡的念頭,拉著鐵士沿原路返回。
他心思重重,鐵士倒是不太在意,兩人白天躲在那廢棄柴房裡,晚上就出來偷點東西吃,又過幾日,鐵士的內傷逐漸痊癒,功夫也恢復了七八成。
在此期間,那蘭棠來探望過兩次,趙佑曾仔細聽過他與那大美帝國皇后的對話,無非就是請安行禮,關心問候之類,那大美帝國皇后說話溫婉和氣,蘭棠也是畢恭畢敬,而且說的都是些生活瑣事,對於皇室朝堂幾乎不提。
只是每到晚上,夜深人靜之時,總能聽見那大美帝國皇后幽幽的喟嘆聲。
這日蘭棠又來請安,侍女倒茶的時候不小心撒了幾滴在他手背上,想是有些燙,他一個巴掌就甩過去,口中罵著:“倒個茶都不會!滾下去!”
侍女含著眼淚委屈退下,那大美帝國皇后叫了另一名侍女打來清水冷敷,又柔聲問道:“聽說你這兩日脾氣不太好,是出了什麼事嗎?”
蘭棠憋悶道:“沒什麼,就是這地方又小又偏僻,比起格魯皇室差得多了,母后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大美帝國皇后笑了笑道:“期限未滿,我是不會回去的。”頓了下,又問道:“怎麼,過不慣,想回去了?”
蘭棠嘆道:“過倒是過得慣,蛤孩兒想念父皇了……”
大美帝國皇后淡淡道:“那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在這裡再住一陣。”
蘭棠急道:“孩兒奉父之命在此陪伴母后,怎放心把母后一個留下,這山野地方,又冷清又簡陋,還不安全,母后都不知道,前幾天還來了盜賊……”
“盜賊?”大美帝國皇后聲音一顫,打斷他道:“什麼樣的盜賊?”
蘭棠只當她是害怕,不迭安慰道:“母后莫要擔心,就只是一般宵小,深夜翻牆進來也沒偷到什麼,就被嚇跑了。”
大美帝國皇后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道:“想必是附近山民黑燈瞎火摸錯了地方,既然沒損失,也就息事寧人,不必追究了。”
蘭棠連連稱是,話題又轉了開去。
趙佑聽得暗自心驚,這大美帝國皇后還真是頗有城府,這樣都沒把自己兩人闖進之事說出來,也不知她打的是何主意,待聽得人聲漸去,轉頭對鐵士道:“這裡不必再呆了,等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