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看她神色不似作假,心中失望,輕於一口氣,卻聽得她問道:“你們找島主做什麼?”
做什麼?這討要之物太多,真是難以啟齒,不知當從何說起。
“我們是想找她要……”心頭千迴百轉,卻是直覺道出最為緊迫的一項:“屍毒的解藥。”
少女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的小樂子,眸光在後者烏紫的薄唇上打了個轉,平聲道:“屍毒是沒有解藥的。”
趙佑心頭猛地一撞,跳了起來:“我不信!”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
少女朝小樂子瞥了一眼,笑道:“無藥可救,有法可解,就看他願不願意……”
……
天邊,晨曦亮起。
屋外數聲鳥鳴,幾隻不知名的鳥雀在枝頭飛來竄去,不時落地,撿吃地面散落的穀粒,池塘裡睡蓮盛開,圓圓的蓮葉上露珠滾動,在初晨陽光映照下,分外絢爛。
那名喚青青的少女出於報恩的心思,不僅當晚讓兩人飽餐一頓,還輕車熟路帶他們去得一處落腳處,地方就在莊子不遠的山坡上,一間正屋連著一間內室,屋外還有一間小巧的廚房,鍋灶碗碟俱全,依山傍水,木屋幽靜,一切看起來都是那般美好,生機勃勃,與世無爭。
只除了,那坐在窗下面色沉靜一動不動的男子。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考慮一晚上了,還有什麼想不通的?!”
趙佑立在他對面,伸手就去敲他的額頭:“不就是破個處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青青都說了,在島上給你找個死囚來,你把屍毒過給他,再好好養幾日,就萬事大吉了……”
據青青所說,她已經過世的父親是島上有名的醫師,他自小耳濡目染,也習得一些醫術,而這浮沙流域怪人身上的屍毒十分厲害,世間並無解藥,唯有找個異性陰陽交合,將毒素過給對方,春宵一度,方能化險為夷。
這聽起來是有些齷齪,有違道德倫理,但是為了救命,自然得有所犧牲,哪管得了那麼多。
原想他也是個腦袋活泛之人,誰知一聽這話,就是梗著脖子,打死不肯點頭。
唉,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趙佑勸說無果,一屁股坐在榻上,自顧自生著悶氣,任憑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聞他驀然開口。
“你真的……這麼決定?”
趙佑張了張嘴,這話說得,聽起來竟有種悲傷與訣別的味道,做決定的該是他自己好不好,跟他有什麼關係?
偏頭思忖,半晌沒作聲,又聽他再次出聲追問:“你當真要我用這個法子來解毒?”
趙佑扁了扁嘴:“瞪著我幹嘛,這是在救你,又不是害你……”
“是麼?”小樂子望著他苦笑:“如此方式,與害我有何區別?”
趙佑睜大了眼,愕然道:“你該不會有處男情節吧,那童子身,能保留一輩子?”
小樂子咬唇,實在哭笑不得:“不是我有,而是某人……”
趙佑聽得蹙眉,板起臉來,教訓道:“你都老大不小了,開個葷又有什麼關係,再說又沒要你對人負責……”
小樂子靜靜看著他,眼底波光流動,忽然吁了一口氣,輕笑道:“如此,我倒要感謝主子的一番苦心。”
說罷,站起身來,竟向他恭敬行禮,然後頭也不回,推門出去,只留下一道消瘦而寂寥的背影。
死樣!
都只剩半條命了,還擺臉色給誰看呢?!
趙佑隨手拿起榻上的竹枕扔了出去,砰地一聲,砸在門板上,一時怒氣未消,坐在軟榻上暗自詛咒。
過了一會,門外腳步響起,有人輕腳輕手推門進來。
趙佑頭也不抬,只哼道:“想通了?”
“呵呵……”綠影一閃,少女脆生生的笑聲在頭頂響起,天真悅耳:“什麼想通了?”
趙佑一見是她,趕緊站起來:“青青姑娘。”
青青應了一聲,拎著竹籃輕盈進來,將籃子裡的物事一樣樣取出,放在木桌上,邊做邊道:“莊子管得極嚴,未經島主允許,是不許私藏外人的,沒辦法,只好委屈你們呆在這裡。”末了又道:“這地方偏僻,平日也沒人來,你們就安心在這裡住幾日,我每日一早送東西過來。”
趙佑不迭擺手道:“哪裡有什麼委屈,是我們打擾了。”
青青將用具分類放好,笑道:“怎說是打擾,你們救我在先,我自該盡力報答才是